这日,那股浓郁鲜香的味儿充满了整个小食堂,所有吃着饭的人都不由停下动作不停嗅着鼻子:“什么菜品这么香?”
也有喊住侍从的,指着埋头苦吃碗里东西的人说:“他们吃的,给我也照原样上一份!”
侍从苦着脸解释:“大人,那不是食堂提供的菜品,是外送的。”
“外送?”
那人不在意摆手:“哪家送的,也传一份来我们桌。”
侍从应了喏下去,过一时又来回话:“大人,那外送的都是提前订了按数量送的,现在已经没了。”
“没了啊——”
那大人自觉也不是什么馋痨,总不至于为一口吃的和一小小侍从过不去,挥挥手让侍从退了。
只是一顿饭下来,那摄人的香味总在鼻端萦绕不去,连以往不错的小食堂饭食,吃在嘴里也觉无味了。
人就是这样,有一就想二,有二还想三。
自从叶峥同意让云爹往翰林院送一回吃食以后,摩多摩多的要求络绎不绝。
且之前不曾要求的大人,也一本正经跑来叶峥跟前说。
瞧着这些往常端着正经人架子一板一眼的翰林们为了一口吃食各种或耍赖或倚老卖老的样子,叶峥深觉人不可貌相。
但翰林院到底还要混下去,这些人里头有正四品的掌院学士,从五品的侍读和侍讲学士,一个个都是叶峥开罪不起的人,总要给几分面子。
回家和云清云爹商量过,干脆定下每三日给学堂送一回钵钵鸡,若有要吃的,就来叶峥这里把名报上,等第三天中午云爹盘了数量送来。
这样既不会让家里人太辛苦,也不会抢了小食堂的生意,让那承包食堂的赚不得银子。
叶峥算了笔账,如此一月可进账近五两银子,比他俸禄也不差多少了。
如此送了十天半月,倒有了点当初给游云寺送吃食的感觉,那时候叶峥还是一介布衣,靠着游云寺的名头避过了不少地痞流氓的暗算,然而他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编修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才不过几年,由此可见人生的际遇奇妙。
想到游云寺,不免又想起曾经结识的那位水恒兄长,正是同他几句话,叶峥才不得不去考了举人,接着就是贡生进士,一路平步青云。
现在细细想来,那位兄长对他是有恩情的,只是天高地远,若不特意去寻,兴许也没什么相见的缘分了吧。
这么着,时间来到了炎炎八月。
京城地理位置原因,城里就像个巨大的火炉,白天像在火上烤,夜里如同笼上蒸。
那衣服才换上没多久身上就湿的黏黏的难受。
云罗氏每日早起都把那酸梅汤熬一大锅子放着,供一天里饮用消暑。
但酸梅汤喝多了老跑厕所,在家多上几回无所谓,叶峥在翰林院是供职的,总不好一趟趟往厕所跑,只好控制饮水量。
京城本地百姓生活多年,早已习惯如此,叶峥他们是从溪山村来的,溪山村多山多水多绿荫,从不曾热得这个样,颇有些吃不消。
别说家里大人了,连小孩都受不了。
安儿和然儿身上都被热起了痱子,那小手挠得身上一道道红痕,叶峥简直心疼,夜里宁愿不睡觉,拿着蒲扇给两个儿子扇凉风赶蚊子。
夜里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一整天蔫蔫地有时还打瞌睡。
不过这时节谁也说不了谁,都一样德行,彼此对视一眼就晓得,昨晚热得睡不着。
叶峥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行,不能白热着,得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