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跟着张特助走出了山洞,直到再也听不到山洞里的交谈声后他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谢谢啊……兄弟,你怎么在这?”
郁宁和张特助说不熟吧好歹也是有一撞之缘,说熟吧还真的就不熟,郁宁几个月前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张特助就是事主的助理。郁宁能够顺利去当一个杂货铺的老板而不担心资金储备也是因为这一场车祸对方给足了营养费和误工费。
“客气。”张特助也跟着笑了一下,他推了推眼镜:“我当然是跟着兰先生来的……白家这几年名声不太好,郁先生还是不要和他们多往来为好。”
郁宁挑了挑眉毛:“这几年?”
“白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人物。”张特助带着郁宁沿着林道向园林深处走去,一边说道:“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偏生白家年轻一代没有人能立得起来,谁也不敢违抗老太太,就只能由着让她作了。”
郁宁想到了这位老太太是如何唬着他来结果就是为了一个影子都没有的‘风水’问题,没忍住对张特助露出了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神情,张特助看了不禁笑了出声,冲淡了他身上那种看上去毫无破绽的企业精英的范儿,他眼神挪揄的说:“看来郁先生深有体会。”
“……”郁宁无语凝噎。
“郁先生,我们先生就在前面。”
“我现在听见‘先生’两个字我就头疼。”
张特助从善如流的改口说:“郁宁,其实我们老板很感激你。”
“其实应该是我感激你们老板吧?”
“也不是谁遇到车祸自己受着伤还能有勇气把人从车里拉出来的……”张特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向,不远处一株银杏树下,有一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仰头望着高高的银杏树冠。明明还是夏天,这一株银杏却像是早早就到了秋日,满树叶片都化成了明艳的金黄色,偶有树叶被风自树枝上挂落,打着旋儿落在地面上,在翠绿的草坪上铺就了一条金色地毯,美不胜收。
张特助带着他走近,却停留在了五米开外,示意郁宁过去。
郁宁只在车祸那一天见过这位兰先生,当时他被卡在后座,人受了伤动弹不得,郁宁也受了伤,估算了一下自己仅存的战斗力把人从车里给拉了出来,他救完人脱力昏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张特助在等着他商量赔偿的事情了。当时大家都弄得十分狼狈,谁有心思去打量对方长什么样子?郁宁只记得把人从车子里拖出来的时候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双眼睛很是黑白分明,好看极了。
现在在日光下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位兰先生长了一副难得的神仙相貌,明明是个黄种人,偏生生得浓墨重彩,白得极白,黑的极黑,五官的每一笔都精妙得恰到好处。只可惜气质太冷淡疏离了一些,不免让人联想到月射寒江独钓江雪之流的景象,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免得惊扰了对方。
兰先生的视线落在郁宁脸上,见郁宁不错眼的看着他,也未曾露出一点不悦的神情,反倒是露出了一点清淡极了的笑容:“好看吗?”
“好看……”郁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好看,随即又反应过来,十分自然的接口道:“现在已经很难看见这么好看的银杏了。”
“确实。”郁宁本想说什么,兰先生看了他一眼,他不由自主的便没有再说话,只听见兰先生慢慢的说:“之前多谢你救我,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他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语气温和,却极有威势,想来是坐惯了一言堂的人物——有点像梅先生。
郁宁这么想着,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他应了一声,不自觉的带出了一点对付梅先生的无赖又亲近的笑容:“那就麻烦兰先生了!”
“客气,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郁宁本来以为只是对方只是单纯的阻拦白家扣留他,但是听他这话似乎还知道什么隐情,便问:“白老太太和我叔爷……是真的?”
“假的。”兰先生显得十分有耐心的模样:“白老太太和白老爷子是指腹为婚,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你叔爷心甘情愿为白家设风水局。”
果然如此。郁宁听到这里不禁问道:“我叔爷真的是很出名的风水师?还是祖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