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讨扰,在宝酥怒视下灰溜溜地走了。
宝酥心里有气却无可奈何,钟毓宫门庭冷落,已然和冷宫相差无几,就几个低等杂使可用,这些人也知晓钟毓宫没什么出息,一个个都想往外飞。
“主子,该用晚膳了。”
宝酥带着燕秦进了室内,她张望了一下周围没人,点了蜡烛,将今日打听到的内情说了出来。
几日前她得知主子神智恢复,对着娘娘的在天之灵拜了拜,哭了整夜才慢慢缓过来,在外依旧装成从前模样,主子说得对,在现在这种紧张情况下,若是他神智恢复的事情暴露了,必然会有危险。
“借刀杀人。”
燕秦喃喃,他看着眼前的食物,眼里闪过暗光。
这整件事的布局肯定不是针对忠祥而来,必然是冲着东宫那位去的,玉鸾花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那玉常在,就不清楚她是棋子还是被一石二鸟的鸟了。
只是不知太子是如何避过去,甚至让忠祥出现在那处的了,看来太子也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算计。
燕秦想到了今天无意识撞见的那一幕,心里莫名有些燥得慌,连眼前的食物都无法压抑住那种没由来的感觉,好在那感觉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便消弭了。>>
入夜,燕秦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他睁着眼擦掉额间冷汗,仿佛又回到自己被吹着寒风的那一夜,梦里嘈杂,一会儿是这般一会儿又梦见了母妃的死。
他不记得这种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了,似乎回到钟毓宫起,每夜难得安眠,或许是他日夜思索企图从自己混乱的记忆里找出蛛丝马迹,以至于梦中也都是如此。
抛开心里的事不说,他醒来过后最好的时日竟然是在东宫,在太子的脚下,他竟然都是一夜安眠。
不知太子的宫殿里点的是什么香,太子身上又熏着什么香,是种特别的暖甜的味道,用这个词来形容太子的确怪异,却又无比合适。
燕秦朦胧中又睡去了,这次梦里不是寒风夜雨,反倒是绿藤红柱,身处其中的少年咬着衣角,面容模糊,那双眼却格外清晰。
如同水雕琢而成的刀,柔软又锋利。
那样可怖,又那样柔软无依。
清晨,东宫里,扶疏抱着床单以及从床被上发现的锦帕,表情有些凝重。
殿下已经十六,早已到了可以通晓人事的年纪,可东宫里别说是有妾室了,连个体己的宫女也没有。
这些事按理来说都是长辈来安排,可皇后娘娘已经故去,尚书令大人又万万不可能插手这些事情。
蔺绥用膳前,听见大宫女在一旁婉约询问要不要安排人的时候,眉心跳了跳。
“不必,本宫可不想枕边人是他人的细作,此事不必再提。”
扶疏心想也是,殿下大业未成,群狼环伺,还是不将精力浪费在这上面为好。
蔺绥跨出殿门,福喜已经在那里候着了,他昨日就来告罪磕头,一副可怜情态,蔺绥没怎么为难他,像是信了他说的话。
蔺绥留着他还有用,他不待在这里,皇贵妃怎么好根据他的行踪算计他呢。
忠祥死了,皇帝很快点了新的大太监做随侍。
蔺绥不在意他是谁的人,等到钟琢得宠,才是他看中的人出场的时候。
钟琢没让他失望,很快就在皇帝跟前露脸了。
他已经被调出了礼部,被调去了户部。户部的工作可都是与银财挂钩,其中的门道可不少。
蔺绥寻了个由头在暗地里又见了钟琢一面,钟琢今时不同往日,格外春风得意,但面对蔺绥时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蔺绥点拨了他,告诉他更快的得宠方法。
“废储……这这……殿下明鉴!微臣从未有过这个心思啊!”
钟琢跪在了地上,擦着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