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既然派人来探听乌迩王庭的下落,那就让人带假消息回去。
时间紧急,来不及多说,幸好乌迩有数不尽的羊皮,雪白的羊毛就跟雪一样,缝在一起,从城墙高处挂下,和雪地连成一色。
山谷两边并未修筑城墙,也幸好没修筑,不然,还未建成的城墙只会是乌迩的夺命符。
正月二十五日,羽林军终于穿过荒漠,因为过分小心,二十一人俱在,有马肉干粮果腹,虽然少水,这些人却也没饿到,只不过,被风吹了太久,脸上头上全是沙子,又干又脏,呼吸之间也好像生吞了土一般,难受得厉害。
总算穿过荒漠了,还不知道如何回去,他们连匹马都没有。
走了十多里路,遇见一条长河,在夕阳下闪着金光,河面很宽,望不见边际,无法想象乌迩人是怎么穿过来的。
徐景行当初是乌迩人带着过河,追溯源头,带着他们从那里过的河。
河面很浅,过河之后向东行,很快就能找到长岭山的山谷。
羽林军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沿着母亲河,向上游走去,但愿早日能找到过河的地方。
长途跋涉,一双脚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羽三等人还不能堂而皇之地沿河而行,得小心商队的人。
皇上现在并没有征战的心思,冒然打草惊蛇只会招来祸端,他们只有二十一人,虽然个个身手矫健武功高强,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很难打得过乌迩人。
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羽三明白,丹增也明白,无论是在大楚埋眼线还是来乌迩探路,都是两方的试探,谁也不想打仗。
羽林军又走了六日,可算找到了徐景行说的,过河之地,这应该是母亲河的源头,水流很急,但是河面和窄,也不知道流了几百年,才汇集成这样一条长河。
羽三怀着敬畏之心,过了河,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条路称得上太平,并未见到乌迩人,更别提什么商队。
过了河之后,再走六十多里,就是长岭山。
西北气候严寒,彼时雪还没化。
一个冬日的雪,把山上的树枝都压弯了,青色的柏树松树,上面卧着厚厚一层,山谷处有一行脚印,足迹向外,看来是乌迩的商队,已经走了,他们并未遇上。
羽三等人不敢贸然进山,只在山脚下,远离山谷的地方徘徊。
他们想从长岭山翻过去,然后看看山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是山太高了,远远望去,一大片积雪,墨绿色的树木掩藏在雪里,而山顶之上,是一大片的白色,高不可攀,好像在天际。
羽林军被冻得牙打颤,这里比永州还要冷,他们来时只穿了棉衣,因为习武之人,要保持身体轻盈,棉衣并不厚,但是路途遥远,又在路上耗了一个多月,显然顶不住了。
羽三也不好受,在这里呼吸困难,他可以用轻功登上山看看,但是,山上有什么,能不能下来还得两说,这里靠近乌迩,万事都得小心。
羽三道:“守在山谷那里,看商队何时回来。”
这一守便是半个月。
二月十六,商队回来,从山谷经过,为首的人下马看了山谷的脚印,躲在暗处的羽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贸然进去,不然出来难矣。
看脚印没什么问题,商队便骑马穿过山谷,脚印混乱,羽三等天黑下来,带了两个人进了山谷。
他们若是回不来,剩下的人就带着沙漠的地图回大楚。
月亮高悬,两边的雪地银闪闪的,反而往山上望去,一片漆黑,看不真切。
羽三不打算上山,一来这是唯一一条通往乌迩的路,上山无用,二来,食物和水剩的不多,他得节约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