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侯府里的黄大夫又给换了药。
但是箭头留在里面,还未取出。
殷大夫二话不说,开始上麻沸散,划破伤口,剜出箭头。
“殷大夫,我爹怎么样?”
殷大夫擦了擦汗,净了手,缓缓地道:“相爷也知道,老夫擅长的是外科。如今侯爷身体里的箭头已经取出,血也止住了。暂时看不出什么,今夜观察一下,侯爷是否有发热,可以让府上的黄大夫策应着。”
陆相松了口气,“多谢殷大夫。”
“不必客气,老夫就先告辞了。”
殷大夫一走,清河郡主又劝陆相,“序儿,你去歇息吧,宫中有变,明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陆相看了一眼陆侯爷,呼吸平缓,看着应该是无事了。
“娘,我让灵儿还陪您守着可好。”
陈灵儿是陆相的夫人,清
河郡主的大儿媳妇。
“不必了。你爹是外伤,灵儿做儿媳的,来也不好帮什么,去吧去吧,这不是还有下人。”
陆相拗不过清河郡主,想到宫中变故,明日还不知是何光景,就先回房歇息了。
将屋内下人挥退,倒了半碗温水,清河郡主神色平静地从妆盒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瓶中的药粉,倒入碗中。
白色的药粉入水即化,清河郡主将半碗水端到陆侯爷床前,一勺一勺小心地喂了进去。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
一早,鹰卫和云卫拱卫着一辆马车,驶出了京城,朝着晋安郡落霞山而去。
边塞,太子收到八百里加急,同样急行军赶往晋安。
“图神医,如何?”
七天了。
离堇始终无知无觉。
灌进去的参汤勉强吊着她的命,但是脸颊却肉眼可见的凹了下去。
季安日日看着,心力交瘁,却无能为力。
“是‘闺杀’。姑爷放心,老夫虽然无能,这么多年,都没有研制出它的解药,推导不出药方。但是让小主子醒过来,老夫却是能做到的。”
图鲁熬好了一帖提前准备好的药,季安亲手给离堇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
估摸着药效起作用了,图鲁挑破了离堇十指指尖,黑色的毒血一滴滴流了出来。
腥臭至极。
“这‘闺杀’极为霸道,老夫当年研制的这药方,能将小主子体内的毒血逼到指尖,引出体外。”
“不能解毒?”
图鲁叹了口气,“不能。‘闺杀’的毒,一入体内就进了心脏。随着心脏源源不断的造血,毒血也一并被流遍全身。”
“将现有的毒血逼出,能维持多久?”
“一日左右。”
季安心头动了动。
“那两年,元后娘娘,就是这样,每日挑破十指放血,坚持了两年?”
图鲁眼底满是疼惜,“坚持了一年,一直到小主子出世。后面那一年,主子便不愿意再挣扎求生了,放任毒血腐蚀内脏,直到肉身再也承受不住……”
季安不得不佩服,那位素未谋面的准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