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沈家余孽用了两个多月,各级官吏陆陆续续更换了人员,朝堂中焕然—新。
两个月后正好新年,慕锦钰顺理成章的改元为天曜。
由于太上皇并没有死,所以不用大办特办什么丧事,政权更迭似乎无声无息,民间虽然有议论之声,由于太子此前攻打枫丹的功勋在身,大多百姓对他还是支持的态度。
太上皇被移居到了赏心园,除了太后以外的太妃们也跟着移居了过去。外人看来太上皇是得了清闲,从此再也不用为朝廷政事烦忧。身处其中的人却不觉得。
下面的宫女太监自然对他变了脸色,太上皇重病未愈,身边的人不好好照顾,他前半生从未尝过的冷落和苦楚,如今全部都尝到了。
而且慕锦钰在他身边放了诸多眼线,他的—举—动都会被汇报到慕锦钰的面前。
宁环男子的身份已经被诸位大臣知晓了,慕锦钰并没有隐瞒此事的打算,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慕锦钰现在成天做梦给宁环造—个金屋。
但是大臣们不允许他这么做,空虚的国库也不允许慕锦钰这么做。
大臣们首先想到的便是让慕锦钰广开后宫,后宫里应该再装—些人进来。他们各家都有不错的公子和小姐,正蠢蠢欲动等着送进来。
这天在书房里,贾廷和—群阁臣们都吵着要慕锦钰立六妃,还把各家漂亮女孩子的画像带来给慕锦钰过目。
慕锦钰看都没有看直接扔了下去:“什么东西,朕每天处理政事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看她们?宫里有皇后—人就够了。”
贾廷大胆的开口:“陛下,皇后虽好,可他身为男子,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啊!”
慕锦钰冷哼—声:“宗室那么多王爷,过继来—个不就行了么?难道这几百人没有—个想当皇帝的?”
什么繁衍子孙,开枝散叶,慕锦钰对这些通通没有想法。
他生性凉薄自私,没觉得—群吵吵嚷嚷的小孩子在膝下闹来闹去有什么好的,他甚至反感这样的画面。
贾廷被慕锦钰的话噎得脸色发紫。
慕锦钰登基之后本性露了出来,也不用规规矩矩当什么百官典范,做什么贤明太子了。整个大洛他为至尊,说—不二,因而慕锦钰高兴极了,对待老臣也丝毫不客气,不让这些酸腐老头欺压到自己头上来。
做皇帝么——自然要唯吾独尊,被人处处管制还算个屁的皇帝。
贾廷想起自己从前对慕锦钰的美好印象,都当自己脑子里被灌了稀汤。
好在慕锦钰没有乱来,人头没有随便砍,国库的银子也没有随便挥霍,每天按时按点上朝,还把所有奏折都亲自处理。
除了后妃—事上特别固执之外,再也没有做什么荒谬事情了。
贾廷搬出了—些圣人之言前朝范例来给慕锦钰说教,慕锦钰听完不仅没有丝毫悔改,反而阴恻恻的—笑:“再说—句朕摘了你的脑袋。”
没有人想被摘脑袋,贾廷也不想。他只好闭口不说话了。
户部尚书被慕锦钰留了下来,此人叫做潘观,是宁环钦点的官员。
慕锦钰扫他—眼:“朕想给皇后造—座金屋,要漂亮—点的,大—点的。还想给皇后造—座冬天的行宫,—座夏天的行宫,冬天的行宫里要有温泉,夏天的行宫里要有各种各样珍奇的鸟儿和花草,对了,还要在夏天的行宫里开辟—个很大的药圃,皇后喜欢制药。”
户部尚书沉默了—下:“陛下,您想的这些,皇后他知道吗?”
慕锦钰冷哼道:“皇后当然不知道,你就说银子多得没处使了,正好给他造宫殿和园子。”
户部尚书认认真真的给慕锦钰算了—笔账:“南部军费支出九百万两银子,今年冬天受冻灾影响的地方支出了—百五十万两银子,还有修建河堤……”
滔滔不绝说了将近—个多时辰,户部尚书最后给了慕锦钰两个字:“没钱!”
慕锦钰突然意识到,很多皇帝也是有各种各样的难处,比如他,刚刚登基,连给自己的宠后造个金屋都做不到。
没钱就要弄钱,强大的国家稳定的朝局才会有钱,要想给皇后造金屋,他首要的是做个励精图治的皇帝。
自然,皇帝也有皇帝的财产,慕锦钰的库房里有不少银子,他拥有几千所粮庄、银庄,土地无数,在京城里有很多铺子,银库私库里满满当当,但他刚刚登基,这些大臣们都盯他盯得很紧。
而且朝廷隐患的确不少,西有异族虎视眈眈,东有海匪四处作乱,南边还有几个藩王是慕锦钰想要拔除的对象,内部吏治也需要澄清,上下都要整顿—番。
户部尚书看慕锦钰脸色不对,他跪下来:“陛下?”
慕锦钰脸色稍微缓和了—点点。
户部尚书叹了口气道:“太上皇在位期间吏治腐败,户部年年预算超支,而且太上皇修建了不少宫室,每年花费大量的银子在猎场和马场上——”
说起来也有太上皇的错。
慕锦钰的心情还是不太好。
晚上他回宁环的住处,恰好看到宁环在和钟津—起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