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姜文彬的家里一片狼藉。
茶几上的零食水果散了满桌,瓜子掉得满地都是。
两个穿着西装,一胖一瘦,都是一身痞相的男人在客厅里到处翻东西,家门大敞着,左邻右舍都围在外面窃窃私语地看热闹。
姜文彬跟在那瘦高个男人的屁股后面,又哭又笑地谄媚道:“我真的没有钱了,你们行行好,给我留条活路吧……”
瘦高个往嘴上叼了根烟,边点火边含糊道:“给你留条活路,我们哥俩就没活路了。没钱就别玩,玩了,就受着。”
“哎哟!”姜文彬急得拍大腿,“你们等等呀,我那个外甥女有钱,你们等她来,找她要!”
他正说着,一道清脆好听的高跟鞋声走进来,门外邻居们的议论里也清晰地飘出几句“来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姜文彬一看,顿时破涕为笑,快步跑向进门的女人:“宴宴呐,你终于来了!快帮帮舅舅啊!”
姜清宴容色冰冷美艳,一进门就犹如一注冰泉,诱人赏阅。
她没有多看这屋子里的情况,只扫了一眼杂乱不堪的茶几。
“出什么事了。”
刚才那个跟姜文彬说话的瘦高个走过来,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打量:“哟,姜小姐。”
“姜小姐来了?”另一个翻着电视柜的胖男人也转身过来,痞里痞气地盯着她笑,“可不怪我们不给你面子,你舅舅犯的事不小,我们老板实在兜不住啊。”
姜清宴了然地瞥向姜文彬,听这人的话,看来姜文彬是惹上古玩圈子里的人了,因为她跟在司镜身边的缘故,才有了这所谓的“面子”。
她眸色冷淡,问姜文彬:“你犯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姜文彬抓紧她的手腕,抽噎着说:“宴宴,是这样的……我收了一对杯子,可是要出手的时候,人家告诉我说有一只是假的,这不就是被骗了么!
我今天就过去要个说法,让他们把钱给我退了,但是他们非说给我的是真的,是我自己调换了,还来诈他们!现在说我影响他们生意了,要我赔钱!”
姜清宴一言不发,听得太阳穴直发疼。
这件事说白了,还是姜文彬非要玩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就算真的是这些人骗了他,现在也无法证明把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就有一只是赝品。
“怎么样,姜小姐,”瘦高个冲她抬了抬下巴,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你替他还钱,还是还点别的?”
姜清宴跟在场的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啊,她美得像是雨天过后垂在叶尖上的露水,纯净又美好,即便这滴露水的温度有些低,但谁又能说这样的冰冷不会让她更加诱人采撷。
他把嘴里叼着的烟丢到地上,劣质皮鞋踩上去左右碾着,还扭头跟旁边的胖男人意味深长地大笑,两个人的眼睛里闪着肮脏的光。
姜清宴甩开姜文彬的手,攥紧了手包,下颌因为咬紧了牙而绷得紧紧的。
“你说什么?”
熟悉的声音低沉地从门口传进来,稳稳地镇住姜清宴发颤的心。
她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在抖。
直到那道温醇的檀香没有一秒耽误地充斥在她鼻息间,她身体里的那根弦才崩开,眼眶酸涩,眼尾泛红。
不管她这一个多月来她多少次打算着要报复这个人,也不管今天出门前多少次地编排着应付这个人的说辞,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所有的安全感全都来自于这个人的出现。
司镜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跟她十指相握,拇指上那枚曾经让她感到恐惧的宽戒,在这一刻带着让她贪恋的温暖。
“司镜……”她轻咬着唇,对上司镜心疼又温柔的目光。
司镜紧了紧握着的手,在她耳边安慰:“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