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恪。”
太子妃又叫他的名字了。
语调平静,是好商好量的意思。他现在已经很?懂她。
太子殿下眉梢微微上扬,眼角压住了一点潋滟的光华,故意散漫地回应:“嗯。”
怀中女子怯怯地抬起乌眸,看了一眼满脸正色的太子殿下,幽幽地道:“你要在放鹰台……那样吗?”
她听说,那放鹰台有一个传闻,是佛陀降生之所,佛陀曾割肉饲鹰,舍身成仁。
如?此禁忌之处,他要在那里……那样吗?
宁烟屿故意逗她:“哪样?”
放鹰台下,春草漫生。
一如?此时少女乱糟糟的心跳声。
她听到自己迟疑着说道:“宁恪,你别装傻了。”
柔软的声音里,含了一点点恳求的味道,她浓密而长的睫毛在此刻微微发抖。
周遭的空气充满了暧昧与黏腻的氛围,在春风拂动春草间,两颗心离得前?所未有的近,被同样一股潮湿的雾气所包裹着。
宁烟屿抱住她腰,薄唇靠向她的脸颊,试探:“那你想吗?”
少年金相玉质,清沉的嗓落在她的耳畔。
“师般般。”
是引诱,亦是垂怜。
他是很?想。
但若她不同意,他不会强迫她。
而她,心跳早已经急成了马蹄下狂乱的荒草。
脸颊上全是他说话时流窜而来的热息,含着兰草淡淡的芬芳。
师暄妍闭上了眼睛。
被一股无法?回应的愧疚所支使?着,心中唯有一念——不妨就补偿他一些。
“我?……随你。”
师暄妍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蚋,倘若不是宁烟屿自小耳聪目明能听八方动静,也未必能听得见。
那幽微曲折的少女心思,让他一瞬洞悉。
她的点头,与风月不相关,她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应许,而是因为——负疚,才勉为其难。
宁烟屿不自认为是君子?,充其量,在这个小娘子?面前,也只不过是个梁上君子罢了,干惯了?窃玉偷香的勾当,也就不觉得自己趁人之危了?。
“好啊。”
他轻松写?意的一句“好啊”,却让师暄妍心神绷紧。
抬眸一瞬,瞥见静谧春山之中,月华如银,四下里春丛随风摆动着?纤长的叶稍,少年男子?眉眼清隽,墨色的发丝垂落了?一绺,在鬓角边上?,犹如海藻般微微浮漾。
星眸俊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师暄妍简直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只好把发热的脸颊又垂下去?,根本不敢看他。
宁烟屿握住她的玉白葱根,带她到山脚下,放鹰台后?不远的行军帐。
一座如小丘般膨隆耸立的行军帐近在咫尺,溪水映着?月光,潺潺地缭绕在它的身侧,军帐中点燃了?灯笼,透出明灿的光。
师暄妍任由?他拉着?手,来到这一片军帐前,她低声问道:“你一早就准备好了?吗?”
宁烟屿低头弯下腰身,拨开帐帘,带她入内,边走边道:“是让人在这里一早准备了?些东西,师般般,过来喝药。”
看起来,太子?殿下真是未雨绸缪。
早在打定主意带她出来骑马时?,便把今日要喝的药已经煨在火炉上?了?。
她被?宁烟屿安置在行军床上?,一动不动地坐着?,因为忐忑,两只悬在半空的雪足一直不停碰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