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看到他俩惊讶的神色,连忙出言解释道:“不是,不是说以后都不听他的了,而是他这话不对……”
好像越解释越该杀头了……
胤礽小大人似的绷起脸来:“额娘,儿子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这话以后都不许说了。”
沈娆见他们担心自己,欣慰地笑了笑:“就这一次,咱们娘仨关起门说悄悄话,以后再也不提了,你皇阿玛自然是永远是英明的,但是儿子,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无一不及人的人你明白吗?”
沈娆拍了拍胤礽的肩膀:“创天下霸业的秦始皇,不也有焚书坑儒、迷恋丹术的恶名吗?汉武帝雄才大略,晚年不是也为穷兵黩武、方士之弊,下了罪己诏吗?唐太宗开贞观之治、万国来朝,不一样被那些酸儒抓着玄武门事变不放吗?所以你看,别说储君了,就是历史上那些少有的明君又有哪个是十全十美的?”
沈娆是真心觉得康熙这种人放在现代就是卷王,卷完自己卷儿子。
“这样,等咱们今天见着你皇阿玛,额娘帮你问问他,看他到底有没有不如别人的地方好不好?”沈娆见他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提议道。
胤礽这才点点头,对他来说不管历史上有多少伟大的君主,他最崇拜信任的永远是他的皇阿玛。
于是康熙下朝回来,就见屋里娘仨坐在塌上,乐呵呵地聊着天,一旁的琉璃冰盆冒着丝丝凉气,沈娆手里摇着一柄缂丝牡丹花蝶图团扇,两个小的一个人捧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往嘴里送,真是好不自在。
更衬得他这个顶着大太阳往回赶的皇帝万分狼狈了,康熙换下朝服,里衣都湿透了,沈娆跟进来伺候他梳洗,接过宫女绞好的帕子一边帮他擦身,一边小声把今天胤礽的心事跟他说了,并且央求道:“一会儿就劳烦万岁示个弱,这孩子太要强,我就说这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他非不信。”
康熙听了儿子对自己的崇拜,颇为得意:“凭什么,君子律己为严,方能服人,你也别太惯着他,放任自流还一肚子歪理。”
沈娆撇了他一眼,一把将帕子摔在了他胸前,刚要拧身走人,却瞧见两个坏小子,不知何时竟扒着屏风探过头来偷偷往这边瞧呢。
康熙直起身,轻咳一声,沈娆赶紧此地无银地重新拾起帕子:“不小心的,没拿住……”
两个坏小子捂着嘴笑,康熙睇了他们一眼:“进来,偷偷摸摸的,什么行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两人见他虎着脸,连忙乖乖进来站好,但康熙也没真打算跟他们计较,招招手叫二人再走近些:“胤礽,朕听说,你觉得自己的功夫不如兄长,你待如何呢?”
“儿子必当加倍勤勉苦练,争取早日迎头赶上!”胤礽挺起胸脯表决心,但余光却在偷瞄沈娆。
沈娆接到他的暗示,虽然康熙刚表示过不会配合,但她却不能失信于两个孩子:“有这份心,自然是好,但人总会有些是力不能及的,不必苛求结果,尽力就好……”
康熙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沈娆眼珠一转瞪了回去:“皇上就当真样样不落人后吗?”
康熙凤眸微眯,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一副不信你大可来问的架势。
沈娆微微一笑:“那万岁爷可会耕田种地、纺布作衣还有庖厨、丝竹……”
“你!”康熙气道:“胡搅蛮缠,朕说得是君子之礼,那些个纺织、庖厨岂可与之相比?”
“怎么不能?要是没人种地吃什么?不纺织了哪里有衣裳穿,还有庖厨,人人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君子家里能不设庖厨的呢!”沈娆狡辩道。
“就你歪理多。”康熙虚点了点她。
两个小的看热闹看得起劲,这会儿胤礽早把什么大阿哥抛到脑后去了,专心看自家阿玛吃瘪。
沈娆笑着扯他的袖子:“不会就说不会嘛。”
康熙不满道:“这必须会吗?”
“当然了,亏您还总说要体恤民情呢,”沈娆继续鬼扯:“这倘若是寻常百姓家里,有您这么位不事农桑的相公,只怕都拉扯不起这两个孩子。”
康熙听着她那套歪理,又被那声娇滴滴的相公搅得心乱,若是没有两个孩子在,他定要好好叫她喊上几次。
“既然皇贵妃想亲身体恤民情,”康熙把亲身二字咬的极重,不怀好意的看了沈娆一眼才道:“那咱们就效仿一回百姓家的日子,朕虽不精于农事,但玉泉山还是种着几亩御稻的,今儿就叫人割了来,咱们一块尝尝娘子的手艺。”
“好!”“好!”
还不等沈娆说话,就听那边两个小的欢呼一声,乐颠颠地替她应了下来。
“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