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个人抱着双臂,孑然而立。在他旁边插着一把弓,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箭匣。
看见黑夜中腾跃而来的身影,他电光火石之间出手,拔出弓,抓出箭,急速射击。
箭矢的破空声此起彼伏,但没有一支箭能哪怕稍微减慢一点来人的速度。
终于,身影到了跟前,箭匣中的箭也用尽。
一道银光闪过,阿史那坤脖子上一凉,微微刺痛。
龙泉剑已经划破了他脖颈的皮肤,留下一道血印。
李牧丢下右手随意抓来的几支箭,丢在地上,笑道:“怎么,还想试试?”
阿史那坤用弓隔开龙泉剑,叹了口气,半跪在了地上。天鹰火弓被他举过头顶,语气平静:“太子殿下,阿史那坤心服口服,愿意效忠于你。”
李牧长出了口气,他知道这是突厥人的效忠仪式,献出自己的武器,便如同献出生命一般,长生天见证,突厥人不会违背自己信仰。
“起来吧。”李牧抬了下手,气机托起阿史那坤的膝盖,让他站了起来。
“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但你若再敢对孤不敬,孤不会饶你。”
阿史那坤恭顺道:“长生天见证,阿史那坤愿奉您为主。”
“孤只看你如何做!”李牧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道:“你与你的叔叔肆叶护的事情,孤已经知晓。孤为何扶持你,你心中应该有数。”
阿史那坤心中大骇,他没想到李牧连这些事情也知道。他刚刚被驱逐不久,高昌对此事都不知情,这位大唐太子居然已经知道了。看来大唐在西域应该是有暗子,不愧是中原大国,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阿史那坤更加恭敬,道;“我明白,殿下想让我做大唐的藩篱,把肆叶护隔绝在大唐边境之外。”
“不止于此!”
“肆叶护取代你的父亲,篡夺你的汗位,强迫你的族人臣服,你不恨他?”
“这……”阿史那坤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恨!”
“恨就好!”李牧沉声道:“我扶持你,不止是为了让你做大唐的藩篱,还要让你复仇,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阿史那坤瞳孔急缩,良久,他开口道:“殿下,你就不怕我做大,成为大唐下一个威胁?”
“为何要怕?”李牧笑了一声,道:“孤从不仗势欺人,用你,必先予你想要的东西。至于你说的,呵,你敢反,孤就杀了你,再换个人取代你,你觉得对孤来说很难吗?”
阿史那坤很想说‘那你是吹牛逼’,但接连两次被李牧无情碾压,这句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更何况,大唐的国力摆在那儿,西突厥刚从分裂中弥合,如今的情况,不可能是大唐的对手。
实力即一切,多说无益。
阿史那坤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愿听从殿下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