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嘟囔，语气像在告状又像在撒娇：“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我在图书馆待了很久最后出去吃的面条，你要不相信的话我带你去我吃面的地方就好了，老板可能还记得我。”
“我看了手机，你没给我发信息，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黎清垂下睫毛，不敢看他，却敢一直握住他的手：“现在会不会好点，我帮你把手捂热了。”
顾铭津手动了下，想从黎清手中抽出来，但黎清握得很紧，用心疼的目光看着他，顾铭津便再也生不出脱离的力气了。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在来找黎清之前，他想的是跟黎清说清楚所有的事情，打消黎清的顾虑。其实这一周他过得并不算太好。
那时他是冷静的，尽管等了黎清四个小时，被来来往往的学生注视了很多次，尽管他从来没有等过一个人这么久。
但在看到黎清时，在黎清听到他的声音还视而不见时，那些冷静就全部变成了怒火，让他理智一瞬间全无，甚至想过把黎清带回去关起来，再也不放他出门。
不是担心别人异样的目光吗，不是怕闲言碎语吗。
那黎清的生活中只有他一个人时，这些全都将不复存在。
只是，在黎清握住他手时，小声解释，开始心疼他时，所有的怒气又在顷刻间消散。
看着黎清怯怯的目光，顾铭津在想，他刚才是不是对黎清太过分了。
本来就知道黎清的性格，他又凭什么让黎清为了他改变所有。
短短的时间内，顾铭津的情绪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波动，最后他收拾起所有纷杂的思绪，又恢复成了往常冷静的模样。
松开黎清，坐在一旁，还把黎清拉起来。
“为什么一直不回家？”顾铭津的声音在车里封闭而狭窄的空间里响起，外面偶有传来几声学生的高谈阔论，但隔着一层玻璃，仿佛就像隔了一个世界。
黎清有些委屈：“是你把我赶出去的。”
顾铭津眉心皱了下：“我没有这样想过。”
只是那时还是存了一点欺负黎清的心思吧，黎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除了顾家他能去哪，大概也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黎清。
顾铭津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光明伟正的人，只是用这些不入流的方式去欺负黎清，他有些后悔。
“是我做得不对。”顾铭津说。
黎清却摇摇头：“是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有更优秀的恋人。”
虽然这样说，但黎清神情却很低落，像是马上能哭出来。
顾铭津发觉自己脾气在黎清面前真是好了不少，听到这句伤人的话也没有怒不可遏。
“黎清，在你眼中感情最重要的是匹配吗？”
黎清沉默了片刻，依然坚定自己的立场：“我不想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顾铭津也不再说话，车内陷入了一片让人难以呼吸的沉重安静之中。
黎清向来是性子最软，腼腆又胆怯的人，但偏偏在这件事上拗过了从来立场最坚定，不肯退步半分的顾铭津。
“好，我答应你。”
顾铭津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倦，最后屈服。
顾铭津想，他真是完了。
明明来时是想打消黎清地下恋情的念头，最后却败在黎清几句话中。
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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