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地震吗?”太子惊叹地问道,真是宛如有神力。
袁詹事看着破败的城墙,忧心忡忡地说:“殿下,只怕城内的情况更糟糕。您先在城外扎营等着,由臣带人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太子心里有些打鼓,因为城门上方的石墙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看着就像是随时都会坍塌一样,出入城门下方都要揪着心。但他出发时就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认真救灾,拿出一份亮眼的成绩给父皇,给全天下人看,他身为太子,做得并不比晋王差。
这才一到灾区,连城都不敢进,传回朝中,父皇怎么看他,大臣们怎么看他,晋王会怎么看他?
他丢不起这个人。
太子深吸一口气说:“不用,我与你一道进去。这都是大景的子民,他们在受苦受难,我身为储君,深得父皇信赖,特遣我来救灾,我岂可躲在城外独自享福?我要与利州百姓在一起。”
这话说得端是慷慨激昂。
袁詹事虽有些担心,但想着他们这么多人保护太子,只要小心些,别去太危险的地方,应也无恙,便连忙高呼道:“殿下爱民如子,实乃利州之福,大景百姓之福!”
下面的人跟着高呼,声音一道高过一道,非常有气势。
听着这激昂的声音,太子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走对了这步棋。
为表示与民亲近,他下了马车,徒步走进了利州城。
但一刻钟后,太子心底就隐隐生出了后悔之意。
城内的情况比在城外看到的还要糟糕数倍。
利州是地震的中心,城中房屋倒塌过半,道路被阻塞,无数的百姓被压在了残垣断壁下方,还有些百姓被救出来,安置在城中的空地上搭建的帐篷中。
但因为缺医少药,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不少人的伤处化了脓,甚至是腐烂了,帐篷里发出一阵阵的恶臭,混合着血腥味,汗味,差点将人熏晕。
太子不好掩鼻,咳了两声,面色难看地说:“就让他们都躺在这里吗?”
“臣利州知府任安见过太子殿下,朝廷的救援总算到了。”一个脸灰扑扑的,身上的袍子已经裹成了泥色,还瘸了一条腿的黑瘦男子被人搀扶过来,跪下激动地说。
太子皱眉看着他:“你就是利州知府?你的腿怎么了?”
任安苦笑:“臣的腿是在地震中被掉下来的横梁给砸断的。殿下,目前臣已经统计出了利州城内大致的伤亡数目,请您过目。”
任安将一本沾满了灰尘,还有几滴干涸血迹的册子递给太子。
袁詹事到底是跟了太子多年,一眼便瞧出了太子很不适应这个环境,忙道:“外面开阔光线好,任大人,咱们出去说话吧。”
这才将太子解放了出去。
出了帐篷,袁詹事很会做事,让人找来两张椅子,请太子和任安坐下,然后才讨论起了灾情。
利州是中等规模的州府,城内百姓有十余万人。这次地震因为发生在半夜,太过突然,城中房屋又比较密集,因此损伤特别严重。目前幸存者只有七万余人,其中还有重伤员近一万名,轻伤员近两万。
找到死者尸体五万多具,大概还有一万多人不知所踪。
就连利州府衙也在这次地震中坍塌,府衙的衙役也死伤了三分之一左右,人手严重不足。
这阵子任安都是拖着病体,亲自组织安排衙役和幸存者挖掘房屋、救人。
现在城中之所以还没乱起来,是因为任安带人挖出了一个粮铺的仓库,找到了一批粮食,这才不至于让百姓们挨饿。但每人一天粥,也快用完了。
幸亏太子带着粮食过来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子听完后,赞许地点头:“任大人,你做得很好。如今我们来了,你好好养伤,利州城的事就交给我们。”
说完,看向袁詹事。
袁詹事立即道:“殿下,我这就安排人员给幸存的百姓施粥,并安排大夫去救治伤员。禁军这边,派出一半的人手去清理城中的残垣断壁,尽快将城中的道路疏通,余下的,再安排两千人跟工部的官员一道商量修复城墙的事。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