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阿尝拱拱手,带季玄和傅缄上了岔路。
“不收?”阿尝低声问。
“先放着,以免打草惊蛇。”季玄答。
傅缄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狐疑地看着他们俩。
那女子手指僵硬,做针线全不得其法,眼珠不动,笑容仿佛是画出来的一般,脚下鞋子连同脚一起缺了一角,露出里面黄褐的颜色。不知是谁摆了个陶人在这里。
院子里晾着男子女人和孩童的衣服,早已干透了,有两件被吹落到地上,也没人收,制作粗糙的木马随便扔在地上泥坑里,鸡不知多久没人喂了,飞到树上自行啄果子吃。不知原来住在这里的这家人去哪了。
越往山里走,湿气越重,越来越冷。山路变成石头台阶,足有几百级,夹在两旁青山之间,弯弯曲曲。
傅缄抵死不肯让阿尝带着飞上去,宁肯自己慢慢爬,阿尝只得每上去几十级,就坐在台阶上等他爬上来。
终于爬完台阶,郡野城就在眼前。
这小城建在山腰,像是有人特地开拓了一大片地方,掩在云雾之中,看起来颇有仙气。城里的房屋都是依山而建,一层比一层高些,每层之间有街道相连,因地方小,并无院落,俱是临街的房子。小城背依主峰,俯瞰群山,风水应该是相当不错。
只是不知为什么,许是山中湿气重,整座城都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雾中,稍微走远一点,就不大看得清楚。
傅缄忽然开口,“郡野原本不是一座城,而是一个墓。后来有贼发现了陵墓,一拨又一拨过来挖,把墓里值钱的东西都偷光了,墓也坍没了。有人在墓上建了房子住下,靠织锦维生,做好了就背下山去康城卖,不知为什么,织锦卖得特别好,发了财,后来人人都说这里原本是王墓,风水好,来的人越来越多,才变成一个山中的小城,城中住的都是以织锦为生的人家。”
阿尝看他把郡野城的来龙去脉说得如此仔细,道,“你又忽然知道了?”
傅缄尴尬道,“不知为什么,我还记得这个。”
“你说的墓是谁的墓?”季玄问。
“中州进王。”傅缄毫不犹豫地说。
“现在到郡野了,你住哪?我们送你回去。”阿尝道。
傅缄再次陷入尴尬,“我不记得了。”
记得别人的墓,却不记得自己的家,阿尝叹口气。只能先进郡野帮他打听了。
郡野城里自下而上的石阶路两旁都是铺子,看招牌,应该大半也是贩卖布匹锦缎的,此时却没有一家是开着门的,家家大门紧闭,仿佛都没有人。路上也没有人影。
阿尝离开主路,往巷子里钻,巷子两旁也是密密的一户户临街的人家。巷子很窄,依山势斜斜向上,薄雾中隐隐能看到,前面有个姑娘正在急匆匆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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