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下:“等到冬日,小鸡们也长大了能下蛋,到时候就不缺鸡蛋吃了。”
严融之侧目望着少年:“已经想到那么远了?”
林殊文点点头:“毕竟要一直住在这儿。”
路上遇到从河边回来的村民摆着鱼篓卖鱼、虾、螺之类的,本来严融之想给他买条鱼,林殊文却摇头,苦着脸,轻声道:“上次缸里放的鱼吃了好久才吃完。”
严融之微哂,于是跟村民要了十五文钱的河虾,十文的螺。
林殊文从钱袋子里掏出钱付账,对上男人漆黑眼眉投来的视线,揣紧袋子道:“钱我来付……”
严融之不与他争,拎起河虾跟螺,道:“今晚就吃蒜葱炒虾,再给你弄点螺,写字或者看书的时候嘴馋了可以吃一些。”
林殊文起初还扬着喜悦的笑,他越走越慢,慢了几拍停在原地出神。
他禁不住露齿一笑,又急急忙忙收敛,努力跟上对方的步子。
过程,少年的视线总投向旁边,恰好被严融之漆黑的眉眼捕捉。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我……若是和严爷长得一般高大就好了。”
林殊文的心事写在脸上,严融之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忽然别扭,只道:“走路当心,别摔着。”
林殊文摸了摸发烫的右耳,眉眼弯弯,尽力跟上男人的步子。
回到旧屋,严融之把螺处理了。
林殊文听对方的吩咐去石灶旁边拿盐,还找了一把铁锹。
严融之在井边先打一盆清水,倒进足够的盐,再放入铁锹。
将螺反复筛洗几遍后,置于盐水中,等螺将泥吐干净就好。
他拿起装盐的罐子进屋,林殊文手上没事做,也要跟着。
严融之看着人:“从地里拔些葱蒜洗干净送进来。”
领到活儿的少年像只小鸟儿似的跑去菜田,严融之视野只于一抹青色布衣笼罩的纤细背影,摇头一笑,用水泡一会儿云耳,把笋剥了洗净切好,又去菜地拔了几片山篓叶剁碎。
暮色逐渐四起,严融之炒了一道蒜蓉虾,用山上采回的蕈子熬汤,待米饭蒸熟,先盛出一碗晾凉让林殊文早点能吃上。
院内的驱蚊草长势繁茂,夏夜很少受到蚊虫叮咬。
斜阳沉没后吹起的风凉爽不少,是以晚饭在院子吃。
林殊文端起一菜一汤送到圆桌上,端详严融之给自己先打的饭,拿出另一个碗,另在盛出一份米饭多的。
他捧着碗,道:“严爷,在我院里这儿用饭好么。”
严融之:“好。”
这份邀请来之不易,林殊文素日里避人都来不及,愿意留人在旧屋用饭,已是他鼓起胆子做的事。
用过晚饭,严融之检查泡在盐水里的螺,泥沙还没吐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