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之抬起头。
仪仗队都已经入城,繁华声渐渐消散,稀稀落落的熙攘声此起彼伏透过窗户。
将要正午的阳光落在张意之脸侧,有些暖。
“本来那些被捅了刀子的尸身应该被大火烧尽了,可惜临了叫赵骅看出蹊跷……那伤痕可不简单,几乎是一招毙命。”
裴镜渊笑言:“或许,张大人能够解答,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叫那些身手不凡的人……”
“我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张意之泰然处之。
她抬眼:“或裴大人觉得在下身手不凡以至于可以将宫里执刑的公公一刀毙命?”她面上确有不解,还有一丝笑意。
“我不信,”裴镜渊勾起嘴角,“那位公公的身手万里挑一,曾在围猎御场单刀匹马救下陛下性命。”
“这样好的身手,张大人这样文弱的人,怎么能敌得过。”
“裴大人太看得起我。我的身手,不过就是与烟花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勉强打个平手而已。”张意之接上他的话,顶住压力对上他的眼神。
“我自然是信的。”裴镜渊骤然松懈下来,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盏。
“只是……世上难道那么多碰巧的事情,就等着人往上面碰瓷吗?”
回他的,是张意之良久的沉默。
“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张意之装作不在意问道。
裴镜渊颔首:“大人请便。”
张意之缓慢起身,弹弹自己身上久坐留下的的褶皱。
空气中飞飞扬扬的小灰尘暴露在阳光下,张意之头也不回挽袖而去。
就在她走了两步时候,一直端坐不动的裴镜渊迅速出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脱剑而出。
破风声凌冽而出,直指张意之后背。
张意之听到了,却并没有闪开。
剑尖在薄背堪堪一寸处悬住,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刺破她的胸膛。
张意之顿住了脚。
她转过身,先是看着眼前的剑刃,继而在裴镜渊的注视下用双指捏住了那薄薄的剑刃。
裴镜渊力道不减,张意之戏谑言之:“现在是大人杀了子礼最好的时机,停官无职,形同庶民……大人要不要试试?”
裴镜渊对视、良久敛目,撤去了手腕上的力气。
在撤去力道的那一瞬间,张意之双指用力,将那剑刃掰成了两半。
剑刃发出“嗡”的响声,剑白清脆摔在地上,似乎在悲别主人。
张意之面色如常,只是语气淡了很多。
“大人,下次记得捅利索些,别搞这些虚的。”
说完,她头一会礼数也不讲究,转头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