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很傻,可是他就是固执的想把契鬼当做家人。
归根结底,不过是他需要一个家人。
那位司安先生,真的想和他结契吗?真的愿意迈入这间小小的房子,参与到他的生活中来吗?
他是不是也能成为他的家人,像厉鬼妈妈熊爸爸一样?
姜汜不知道。
但是,他报以期待。
顺利的话,七天以后,这栋房子就要迎来另一位主人。
而姜汜也会迈入另一种生活。
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但总归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不能被困在过去了。
站在门口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准备,姜汜终于推开了这扇门。
屋里的摆设很简洁,面积要比他自己的房间小不少,显得有些逼仄了。
窗帘半掩着,单人床整整齐齐,一边的书案上摆着毛笔架笔洗等物。
姜汜打开墙上的衣柜,里面只挂着几件堪称破旧的素色道袍。
看不到什么私人的生活痕迹,也没有照片,没有常见的女性用品。
这房间,就像一个随时准备离开人间,所以不愿意多留下半点麻烦的人在居住一样。
姜汜的心脏突然难受起来。
他的师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怎么……记不清了呢?
近乎茫然的站在这间小房间里,姜汜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又能做什么呢?
对着空荡荡的衣橱发了一会呆,姜汜抹了把脸,在房间里继续翻找了起来。
他总觉得,师父应该会给他留下些什么。
房间就这么大,姜汜几乎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床底下,有一个小木盒。
没有上锁,姜汜轻轻松松就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纯白色观音坠。
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入手冰凉,光滑而细腻。
雕工略有粗糙,雕出的观音却面目慈祥,唇角含笑,比常见的观音要漂亮的多。
没有其他的东西,没有留信,没有嘱托。
但是姜汜明白,这是他的师父为他准备的承载物,他未来契鬼的栖身之地。
难以言喻的酸涩突然涌了上来,姜汜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空了一块,连同灵魂一起,茫茫然无所依靠。
他突然就很想哭。
失去最后的家人后一直坚强独立生活到今天的少年跪在地上,就这样抱着小小的木盒,趴在单人床边痛哭了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迟钝的意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世界上最爱的他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