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就是上官婉儿道:“梁王大人他……也一样是心忧陛下……”
“三思啊,”女帝道:“我确实是相信他在担忧我,我问得是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上官婉儿心念急转,她盈盈下拜,最终还是道:“武大人听闻您在上次的事件中痛失爱宠,正在为您物色新的宠侍人选。”
女帝这一次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她忽而长叹道:“婉儿啊,你说,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大到这种地步呢?”
上官婉儿在心里为武三思默哀,很显然,他想要邀宠的手段反倒惹来了陛下的不喜,与那位以身相替的殿下比较起来,他确实是失色了太多。她面现欣悦道:“临淄王殿下也是陛下您的子嗣,他本就是这天下间最优秀一等的人杰,比不过他,也是常理。”
这话说的女帝眉梢也像是带上了笑,她笑了一会后,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微微咳嗽了一声,然后道:“……就是他那性子,真的能适应这朝堂吗?”
上官婉儿心内一凛,她不知道女帝此言是有感而发,还是又一番的试探。她伺候女帝有二十多年了,深知这位陛下不仅是武力超玄,其心思城府,也超越了这天下间九成九的人。她斟酌了一下,而后决定只说出自己真实的感想:“那位殿下既聪明又果决,从那样的状态中,还能为睿王府的人找出一条生路,可见他并非是单纯的善良。他的胸腹中有过自己的考量,是在下定了决心以后,才来向您表达他的意志的。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被别人糊弄住的。”
女帝轻轻颔首,同意了上官婉儿的进言。
上官婉儿松了口气,她继续道:“更何况,我们都忽视了他的年纪,那位殿下还没到及冠的年龄,他还有的是时间成长呢!”
女帝猛然惊醒,她喃喃自语道:“是啊,他还很年轻……”
她仿佛又记起了自己映照在铜镜里的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一时竟无言。
高力士在照顾完陆千秋以后,他躲进自己的房里,假装疲惫入睡。实则他换上了一身最低层次的小太监的服饰,又抹了几把脸,随从倒夜香的人出了宫殿。
他去往的是一间十分普通的民房。房子的归属人是一位三代居在洛阳的手艺人,他白日里讨活,夜晚里与他的婆娘,还有他三个的孩子歇息在一起。而现在,他却是在悄悄地为这名“小太监”引路。
他们去往的是一间挖在地下的密室,室内已经有一人在等待了。在看到进来人的脸正是高力士以后,他才点燃了暗中的烛火,露出一张瘦削微须的脸。
这不像是一位商人,反倒像是一位研究了很多年学问的文人。高力士有些怀疑道:“你就是王元宝?靠运琉璃起家的商贩?”
王元宝不以为意,他先是拱了拱手,然后才温和道:“我就是王元宝,也是殿下让高公公你来见的人。”
高力士反倒松了口气:“是你一直在给殿下通风报信,陛下兵围王府,睿王落难,也是你给他传递过去的消息?”
王元宝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
高力士有些生气:“你可知你都做了些什么?殿下现在身陷漩涡,都是你报过来消息的缘故!”
王元宝不好说那都是出自陆千秋自己的抉择,他叹息了一声道:“那我要怎么做?眼睁睁地看着殿下的父亲入狱,然后像庐陵王那样被赐死?”
高力士一时哑口,不能说出任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