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十年我就不奢望了,每一场我都当最后一场。”叶崇文笑了笑,眼底有几分慨叹凄凉。
“我太太早就想让我改行,但我这辈子除了唱京剧也不会做别的,我也不想去做别的。”
郁霈明白,学这行的人都轴,穿上戏服就不肯脱。
“不过我唱不动了你也不能撵我走啊,让我帮你教教学生,让咱们清河班继续壮大。”
郁霈莞尔:“嗯。”
叶崇文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上台。
郁霈就站在上场门后面看着他们依次上场,一陪就是几个小时。
演出直到十点结束。
郁霈穿好羽绒服准备去拿围巾时被人拍了拍胳膊,一回头发现是岑忧,“怎么了?”
“师爹来啦。”岑忧靠近他耳边低声说。
郁霈怔了怔,拿过围巾说:“你们卸完妆就早点回去,到家了记得报个平安,我先走了。”
众人一派了然,“快去吧快去吧。”
郁霈戴上帽子围巾一出门就撞上了陆潮,被他眼疾手快拉住,“跑什么?怎么一点儿也不矜持呢,就这么急着见我?”
郁霈隔着口罩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实验么?”
“做完了。”陆潮握住他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上了车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操,烫死老子了。”
郁霈看他剥了皮露出橙红色的红薯肉,凑过去咬了一口,香甜软糯入口升温。
“好吃吗?”陆潮伸手替他蹭掉嘴角的一点残渣,顺手点在他唇上。
郁霈下意识舔了一下,将他的指尖一并卷湿,陆潮倏地抽回手,轻咳了一声:“注意点儿,现在不行。”
郁霈茫然两秒,陡然会过意,“?”
车在大雪里开了半个小时,郁霈吃完烤红薯发现方向不太对劲。
“我们要去哪儿?”
()“一会再告诉你。()”陆潮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根丝带来,勾勾手指等郁霈靠近了,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在脑后一系。
郁霈眼前顿时黑了,下意识要去扯,却被陆潮拽住手制止。
你蒙我眼睛干什么?℡[(()”郁霈问完他没回答,他有些慌了神,“陆潮。”
“别怕,我在这儿。”陆潮握住他的手,靠在耳边低声说:“一会就帮你解开,你害怕就靠我怀里睡觉,到了我叫你。”
郁霈实在是不懂他到底搞什么名堂,但他真的很怕黑,死死捏着陆潮的手,掌心里满是汗渍。
“陆潮。”郁霈动了动嘴唇,咽了两下唾沫:“还没到吗?”
车里很安静,只有呼吸声和司机播放的很小的音乐声,可越是这样越让他紧张不安,几乎忍不住要去扯丝带。
“快了。”陆潮握住他的手,低声说:“别怕,相信我。”
郁霈被他哄着,无比艰难地压下恐惧,靠在他怀里汲取熟悉的木质香与他身上清淡的洗衣液气味。
呼吸逐渐平静下来,陆潮低头看了眼郁霈,他长得白,黑色丝带系在眼睛上有强烈的色彩冲击。
他揉着柔软的手腕,张开五指插进去严丝合缝攥住,给他绝对的安全感。
郁霈掌心濡湿,像抓着浮木一样抓紧他的手。
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郁霈甚至能听见空气中颗粒飘动互相摩擦的声音,但奇异的是真的等他认真听起来,却反而安定了。
陆潮一直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在他背上有规律的拍着,无声地告诉他自己一直在。
“到了。”司机说。
郁霈陡然激灵一下,听见陆潮扫码付钱,接着手上一松,他下意识叫道:“陆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