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婉婉的软磨硬泡,高湛便提了个方子给婉婉,叫她找个郎中,按着方子上的药熬成浓汁,涂在患处。
仙人给婉婉涂的药,是盛在一个白玉瓶里,晶莹剔透的,不掺杂一点杂质,就仿佛是泉水凝结成了冰露,触在肌肤上凉凉的,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可仙人给司宁的方子却极其敷衍,当郎中按着药方上的药熬出来的时候,婉婉,郁司宁和丁怀柔三个姑娘都惊呆了。
郁司宁蹙眉,捏着鼻子问:“婉婉,你确定这是消肿的药,不是要人命的毒药吗?”
她用木棍搅合着那一滩漆黑浓稠的药汤,再三确认,满脸的怀疑和不信任。
若不是这方子是婉婉拿的,郁司宁真的以为自己被什么坏人给盯上了,想要谋害她性命。
婉婉看着那滩药汁也蒙了,这和仙人给她用的药,也不一样啊。
于是便问向请来的郎中:“先生,您是按着这个方子熬的吗?会不会是熬糊了?”
她说到最后,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郎中肯定道:“姑娘放心,我一味一味对照着熬的,错不了,而且我从医数十年,这样的方子每年都要熬上了几回,虽用药略有差别,但正对这位姑娘的症状,差不了呢。”
得到了郎中的肯定,婉婉便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想着仙人是神仙,神仙是不会害人的。
“那就……试试吧。”
郁司宁耳朵发炎的越来越严重,用了好多办法都没有效果,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心一横便也同意了。
丁怀柔心细,担任了为郁司宁涂药的重任。
那黑漆漆,还散发着浓浓药味的液体,就这样被丁怀柔小心翼翼的涂在了郁司宁的耳朵上。
三个姑娘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耳垂,汤汁并不能完全沾在上面,有些还顺着郁司宁的脖颈,滑进了衣襟,落下一条黑黑印记。
郁司宁说:“这下完了,更不能见人了。”
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去跟心上人见面了。
而丁怀柔的重点却是在日常起居上,“你涂了这个可要怎么睡觉,要不就坐着睡吧。”
丁怀柔不说,郁司宁还没想到这处,定怀柔一说,如此更是愁眉苦脸。
婉婉始终没说话,因为是她拿了方子,请了郎中,熬了药汁把这黑漆漆的不明物体,涂在了司宁的耳朵上……
好在仙人虽抠门不肯舍药,但给的方子着实是有效的,司宁涂第一回时便有明显好转,再连涂两回,便彻底消肿,可以出去见人了。
可雍州王起兵造反,圣上派翊王去雍州平乱。
郁司宁这边清洗耳朵上的药汁,那边翊王携军军队已经出了上京城了,等她彻底梳妆打扮好,少女一身绯色红衣,策马追出城外之时,却只隐隐看到了军队的尾巴。
而前天夜里,仙人也和婉婉说,他要离开一阵子,恐要数月后再来。
他带了一沓厚厚的字帖,上面写满了铿锵有力的字迹,由易到难,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叫婉婉好好练习,不可偷懒懈怠。
婉婉乖巧应下,并承诺,等仙人回来,她的字一定会突飞猛进,可别忘了答应她的螃蟹呢。
高湛说不会去那么久,顶多三个月,他回来会给她带其它小玩意,不过螃蟹依旧做数。
就这样,时间一转便进了七月,上京城也迎来了数十年难得一遇的酷暑。
天热的仿佛是下了火一般,到了正午时分,长街上便是连人影都见不到。
所有人都倦倦提不起精神,就连树上的鸟儿也热的不愿唱歌,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