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横过去重新拉开窗帘。
光线照进来,几人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这真是……”君横看着满地残骸,翻到的桌椅,四散的香灰,还有被打碎的杯子,她摸了摸眉毛道:“不好意思了,把你家弄得那么乱。”
夫人站起来,立马说:“不!请千万别这么说。”
君横:“这些东西我就不带走了,因为下次可能还要用,要么你理一理,还是放你这边吧。”
夫人:“好的,尊敬魔法师大人!”
讲师用魔法帮忙将房间整理了一遍。君横借着多余的黄符跟朱砂,给艾伦多画了几道符保命,塞在他的胸口跟床边。又画了几道定心符,告诉那位夫人,如果艾伦开始挣扎不安的话,就把定心符烧了兑水喝进去。
艾伦母亲多次诚恳地朝他们道谢,又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口。
讲师神色不宁地走出来,还在门口的台阶上绊了一下。他终于想起来要调整表情,跟君横随意打了个招呼,忙不迭地离开。
君横也拢了拢自己的包,往公会走去。
“这个讲师,很奇怪啊。”小鸡趴在君横肩膀上说,“我看他有一个小秘密。你说他到底是好的坏的?”
“我既不是判官,也不是阴差,只是跟他上了两次课,怎么知道他平时是什么作派?”君横说,“而且,你不能用好跟怀来评价一个人啊。”
小鸡:“那他会不会跟艾德里安娜的死有关系?一提起她的名字就表现的很慌张,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
“我本来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你听见了吗?那位夫人说,”君横举着手指比了比,“十几年前!那时候讲师才多大?也就跟现在的学生差不多吧?能有多大的本事,还能杠死一个大魔法师?”
小鸡:“嗯……”
“而且你听他说的语气,”君横掐着声音复述了一遍,“伟大的魔法师!魔法师大人!明显是很崇拜她的,不可能杀了她。”
小鸡回忆了一下:“用心去感受,是有那么一点点。”
君横踢了块路边的石子,看着它咕噜噜滚远,径直在街道找了块石头坐下。
这个时间,学生在上课,家长在工作,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君横右手托着下巴,开始捋这件事情。
君横说:“讲师是有点可疑。他现在已经知道艾德里安娜的亡灵在地下室了,如果转头就去找了骑士队的人,就说明他有问题。可是听他离开时候说的话,我觉得应该不会。”
“可是不一定啊,如果骑士队的人真的过去了,艾德里安娜会不会有危险?”小鸡惊悚地缩了下脖子,“会被他们打死的!”
君横:“不会,她是个游魂。你没发现吗?一般情况下,这边的魔法师只能看见恶鬼。”
小鸡松了一口气。
“让我想想。艾德里安娜没有骗我的必要。你看,假使她说的是真的,她有一位觉醒为亡灵法师的学生,那当时学院对这件事情进行隐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大家都对亡灵法师避如蛇蝎。”君横不理解道,“不过这个地方,对亡灵法师真的那么畏惧吗?”
“不要小看人的恶意。”小鸡从她肩膀上跳下来,停在她的膝盖,严肃道:“你知道西方的猎杀女巫事件吗?从恐惧到憎恨,再到最后病态的虐杀。身为女巫就是一种原罪,她们永远只能是邪恶的,被诅咒的,所有女巫都试图毁灭世界。但其实有很多人都是无辜善良的。”
小鸡:“亡灵法师的魔力,是更真实,又更恐怖的力量。大背景就是这样,多数人都是不接受他们的。”
厌恶比恐惧要让人好接受的多了,毕竟厌恶你可以保持理直气壮,而恐惧却会让你卑躬屈膝。
“等等。”君横脑海中闪了一下,一把将小鸡抓到手里。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以前跟我说过,学院里有研究亡灵法师的魔法师啊!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
小鸡在她攥紧的手心里艰难呼吸:“我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