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见春杏进来。
不由睁开眼侧过了头,便见幔帐外,那一串珠帘轻轻地一晃,一只素黑色的箭袖从那珠子间伸了进来。
修长的无指一挑,挑起了一大片珠串。
清脆的叮铃声入耳,姜姝心口突地一顿,“咚咚”地乱了拍。
范伸?
他怎么上来了
春杏呢?
姜姝的脑子瞬间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又闭上了眼睛。
对面的那脚步似乎在珠帘前顿了顿,才又缓缓地朝着她走了进来,越靠近,姜姝的一双眼皮子颤的越厉害。
半晌,跟前的凳子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当是坐了下来。
姜姝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心口绷得太紧,呼吸有些不畅,姜姝小心翼翼地提起一口气,还未呼吸过来,安静的屋子内,忽然“嘭”地一声传来。
姜姝心口一坠,一瞬睁了眼。
幔帐外的范伸看了一眼手里那只被自己轻拿重放的罐子,似乎能透过那幔帐瞧见她睁眼似地,同时问道,“醒了?”
半晌那幔帐床内终是有了动静,姜姝‘吃力’地起身,换了一声,“世子爷?”
声音带着惊喜,似又不敢相信。
范伸转过头,便见里头的人拂开了幔帐,露出了一张笑脸,眸色明媚生辉,望过来的一瞬又及时瞥开。
娇羞中带着期待。
范伸的眸子微微一缩,落在她那张脸上,盯了一瞬,扬唇也给了她一个微笑,“躺着就好,不必起身。”
姜姝乖巧地缩回了脚,跪在坐在床榻上,关切地问了一句,“世子爷今日没,没当值?”
范伸没答。
弯腰端起了木几上的碗药,才抬头看着她缓缓地道,“今日我来送嫁衣,听闻你发热,便去了一趟镇国寺,拿了药,还未来得及去当值。”
那声音轻缓,姜姝却听得异常心虚。
范伸说完,便将手里的药碗递了过来,“良药苦口,大婚在即,别病着了。”
姜姝没声了,没去接,也没拒绝。
见范伸举得久了,姜姝才伸手去拿,“世,世子爷公务繁忙,药放这里便是,我自己来”
“无碍。”范伸微微往后一仰,躲过了她的手,拿了碗里的汤勺,轻轻一搅,“我喂你。”
“不”
姜姝:“”
黑乎乎的一勺汤药递到了她唇边,姜姝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僵持了一阵,姜姝终是躲不过,闭上眼睛张了嘴。
浓浓的苦味瞬间蔓延到了舌尖,姜姝实在是忍不住。
一弯腰,刚进嘴的汤药,尽数吐了出来,黑乎乎的药渍全喷在了范伸的衣袍上。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范伸手里的汤碗一颤。
脸色霎时如冰。
姜姝也没敢去看他的脸,急急忙忙地抽出了绢帕,一面儿替他擦拭,一面呜咽道,“大人,您就别管姝儿了。”
“姝儿这都是老毛病了,打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要想根治,怕是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