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二愣在那,背心生凉。
要他去问大人昨夜到底买了几个姑娘那还不如自己一刀先抹了脖子。
姜姝见他咬牙护着自个儿的主子,也没再为难他,转头让春杏将自己那个视为命一般珍贵的嫁妆匣子拿了出来,当着严二的面打开。
里头那一摞银票,数目可观,都是姜姝出嫁时,收来的嫁妆。
大头是姜老夫人给她的。
当初姜老夫人和姜姝的亲娘姜夫人嫁进姜家时,沈家还未曾败落,两人的嫁妆,姜老夫人一直攥在手里暗自存着。
姜姝出嫁时,姜老夫人给了她一半,另一半留给了姜寒。
小头便是父亲姜文召和后娘林氏给的,都是些细碎的票子。
一匣子里的面额,从十两到一千两,各不相等。
出发前,姜姝还好一阵纠结,这匣子似乎搁哪儿都不放心,最后只能随身携带。
倒不是怕被人拿了去,而是看着那匣子在自己身旁,她才能睡得踏实。
匣子一打开,严二往里扫了一眼,舒了一口长气。
夫人备了就好。
严二沉默地等着。
姜姝在那匣子内择来择去,择了半晌,终于择出了一张递给了严二,“这个该也够了,我给大人估算了一下,满打满算五个姑娘,这十个姑娘”姜姝说完,瞟了严二一眼,轻飘飘地道,“这不明摆着冤枉了我家大人吗”
严二心头一跳。
看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眼皮子不住地抽,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不够?”姜姝疑惑地问完,便又从那匣子内拿出了一张十两的票子,大方地添了进去,“不止五个?那我再加一个”
“够了。”严二硬着头发接过了那五十两银子,出去后满头是汗。
他当了这些年的差,还从未像今日这般为了银子煎熬过,且他总觉得今儿夫人那番言词和神色与平常有所不同。
严二还未想明白哪里不对,身后春杏便追了出来,轻轻地唤了一声,“严侍卫。”
严二驻步回头。
春杏便悄声道,“严侍卫,可有察觉夫人今儿神色有些不对。”
严二虽有此念头,却不敢明说,一时没吱声。
春杏便看着他,问他,“严侍卫可有见过哪家相公当着夫人的面,去,去花楼的”
严二一愣。
“就算夫人再深明大义,心肠宽阔,世子爷昨日那般丢下夫人,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红椿楼,今日再来她跟前,说银两不够花,心头岂能舒坦。”
这话一瞬点醒了严二。
严二恍然大悟。
等到了马车旁,将手里的五十两银票递过去时,便有了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大人,夫人生了妒,只给了这些。”
范伸在马车内候了半天,心里的烦躁愈来愈旺,听到严二的脚步声时,火气正窜在了脑门心,蓄势待发。
听完那话,该发泄出来的火气,却没如预料中那般落下来,尽数凝结在了眉梢,倒觉得稀罕了,“有何事能让她生妒。”
严二咽了一下喉咙,不敢隐瞒,“夫人适才问属下,大人昨儿找了几个姑娘,咱在姑娘身上花费了多少,便给多少钱。”
话音一落,窗口的那帘子突地被掀开。
范伸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深邃的黑眸,在严二的脸上审视了一阵,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他手里那张五十两的银票上,久久凝视之后,轻声问道,“你如何答的?”
严二的神色极为忠诚,“属下没说。”
昨日他不在屋内。
只知道文王为了替主子接风,特意订好了红椿楼的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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