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炼争异常严肃道:“你绝不能跟过来。”
我明知故问道:“我会不会跟还是未知数,你这样紧张做什么?”
仇炼争沉默片刻,忽的抓着我的肩,面含厉色地警告道:“小唐,我不是在和你说笑,我那二师父的武功早在几年前就已练到登峰造极之处,它与你门派的功夫形成完美克制,你若跟来,被他发现……我……连我也保护不了你的。”
我被他晃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感知到他话语中的恐惧与担忧,我笑道:“好,我答应你,你自去见他便是,我不会跟来,也不会派人窥探的。”
仇炼争总算松了口气,手上的劲儿刚刚才放下来,我马上又按住了他的手,轻笑道:“但你也得答应我,你去问他时,不仅要问清楚与我门派的恩怨,更得问清楚他为何要教你这门功夫,又为何对你没有任何要求。”
仇炼争皱了皱眉:“为什么?”
我笑着说出几句带着冷意的话。
“难道你自己就不好奇他为何对你这样好?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否与你的父母有关系?”
仇炼争目光微微一凝,道:“你这个样子……很像是在挑拨。”
“嗯?所以呢?”
仇炼争咬着牙道:“但你挑拨成功了,我确实很想知道,他究竟为何选择我。”
我冲他咧嘴一笑,露了一口白森森小尖牙,明晃晃地炫耀着我的得逞与傲慢。
接下来的两个月,仇炼争有时与我呆在一起,有时与我分开,自己率众奔赴各州分舵,与意气门的分舵主见面,有时还与亮明哥一块儿,会见各小帮派的领袖,中间策划过几次小的大的进攻,打击过聂楚容麾下的分舵势力,眼看着这江湖被他们搅得一会儿风波一会儿浪静,我便等各方的消息汇聚到我这一处,终于等到了一点儿消息。
聂楚容伤重不起,消息是真的。
他的分舵势力对意气门等帮派的试探进攻回应极为缓慢,大有收缩蛰伏之象,他操控的各大帮派也未有大的动作,侧面暗示出了这幕后公子的虚弱与疲惫。
高悠悠的消息也被郭暖律的一笔书信传了过来,据说他已经醒了,而且在慢慢恢复,这让等得茫然心切的我大有喜色。
阿渡的信也给我带来了一些好消息,据说冯璧书的左手在罗神医的精心养护,以及他自己的努力争气下,已经可以去握一把细剑了,只是仍不能握刀。
钟雁阵和柳绮行也去查当年聂楚容擒杀诸多武林人的罪证了,这俩常年腻一块儿,一个明明是做公职的,另一个不是公职也似公职,看着我总觉得他俩有些情分,可偏偏柳绮行茫然钝感,钟雁阵又不说破,那真是有些无奈。
唯独仇炼争,他秉持着“趁人病要人命”的好原则,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打击聂楚容势力的策划中,这点与亮明哥不谋而合,他俩的塑料交情倒是肉眼可见地真了一些。
转眼间到了四月份,从冬末到初春,雪水融化,天光晴暖,我回到明州城,继续在我们曾经说书的那个地方,说点故事给朋友听。
这次大家四散各处,各有自己的人要陪,听我说故事的只有老七和梁挽。
小常这时跟在亮明哥身边办正事儿,毛毛仇倒在明州,可惜他连日奔波,累德连个正经虫样儿都没了,连骚话骚动作也无了,我就让他先去客栈睡个大觉,睡足了再出来找我。
故事说到一半,我一抬头,忽在东北方的小吃摊那边瞧见了个熟悉的人影儿。
我心头一惊,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抬起一个茶杯,把盖子慢慢地给扣上了,老七和梁挽都是冰雪聪明的人,自然明白这动作的意思,只互相对视一眼,就起身微笑告辞了。
他二位一走,我赶紧冲到那小吃摊面前,扣着那人的肩膀就是一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说这人还能是谁?
沈玄商啊!
在随州一别,整整三个月不见的沈玄商啊。
沈玄商这时其实已经做了些许伪装,戴了个斗笠穿了个灰衣,可惜他身材太过招眼,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一般显眼,我立刻注意到,当下就拍他肩。这小子憨眉浓目地回头瞅我,先不说话,只给了眼色,我便无奈地跟着他一起穿街走巷,进入了一个偏僻无人的死胡同,他才原形毕露,抖了抖袖子,给我看了看他完好健壮的手腕。
我疑道:“你这手腕怎么好得这么快?”
沈玄商抬起下巴,略显骄傲道:“我特意用了续骨灵药,三个月就好了,你想要这药么?”
“有个新师父疼就是好啊。”我叹道:“但你这么快就出来找我,看来是一点儿教训也没吃。”
沈玄商笑容一收,刚想骂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惊异地看着我道:“你,你说什么?”
我笑道:“我说你有个新师父疼,就是过得比别人好。”
沈玄商诧异道:“小,小唐……你,你全都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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