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在树上靠了半夜,听了半夜,感觉冯璧书就好像一本丢进火堆里的书一样,前面烧的越多越旺,越显出书后面的精华里。
他流失了那么多的血,似乎也被这生死关头一激发,流失了往日的顾忌和伪装,越发显出老实人皮下的虎心狼性来。
阿渡一开始还有些懵的,不懵了以后,反抗地打了几下,溜出来了好几次,结果冯璧书不依不饶,发力把他拽回去,每一发力,他那三处剑伤都会有所崩裂,会流更多的血。那阿渡就有些困惑了,这个人这样了都不去包扎,他真是喜欢到连死也不怕了吗?
他干脆躺平了,就想看看对方到底会干什么,结果奇怪的是,这人的精力就像被冯璧书吸走了一样,对方越动越快,他越躺越弱,最后想挣脱也是挣不动了,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只在月下叫得令人心碎、难抑。
【“咔嚓”一声。
是梁挽那边传来的。
我抬眼看去,发现梁挽这次倒是没有把茶杯的柄给扯断。
他直接把茶壶给手撕成两半了!
……这是内心在二战吗?怎么回事啊你!
而梁挽看了看我,还是微笑如常,把手撕成两半的茶壶扫进了碎茶渣里,然后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个崭新的茶壶。
他泡完茶,给我端过来,我本是想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的,仇炼争也是小心翼翼地观察梁挽,只有一个人一点也不小心翼翼。
他还胆大包天。
他就是高悠悠!
这人招呼不打,在梁挽放下茶壶的那一瞬间,忽然出手如电,一手扣向梁挽小臂,一手扣向梁挽脉门!
他只是怀疑梁挽,问也不问就动起手了?
而梁挽忽的往后一退。
他退时如一阵风。
如在空中没有半分重量的一片羽毛,轻飘飘地就落在了几尺之外的地。
其速度犹如鬼魅,姿态甚至不受重力约束,根本无法预料他会落到何处!
我正惊艳于这轻功呢,高悠悠忽纵身一跃,翻掌一出。
他出手时,衣袖如翻飞的云,下摆似激流的河,一口气可以一直提到末尾,半分不断!
他人还在半空,手指先动!
两道透明而强劲的指风,裹挟着内力,如小型风弹一般迅疾地射向梁挽的左方右方!
是无相随心指的指法!
我连忙大叫:“别动手!”
可梁挽的速度比我的声音还快。
他一只手拍桌,五指反戳桌面,以此为支点,一个翻身上桌,在桌面上瞬间扭腰、转胯、翻动身躯,似把全身上下的肌肉化作绕指的丝缎一样灵活抖开,把这指尖风全数躲过。
好一个梁挽!
好妙的身法!
可等他翻下桌时,迎来的却是一个手刀。
高悠悠的一个手刀,如早早埋伏般翩然而至!
他先是一个手刀劈向了梁挽的脖颈。
再一腿往上顶膝盖,顶的就是小腹!
可谓双管齐下,上下都照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