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去问:“你要干嘛。”
江奕晃着烟盒说:“过两天不是要拍苏白抽烟的戏份了嘛,燃燃不会,我就想着今晚上教他,这不特意拿了包温和不冲的。”
盛檀眸光一动,顺手把烟盒抢过来,利落夹在指间,边角敲了下江奕肩膀:“教他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
江奕发懵地摸摸后颈,才恍惚想起来,盛檀的确是会抽烟的,只是极少极少,他跟她刚认识的那年见过,她那时状态很糟,细瘦疲倦地倚在墙角,像刚经历过什么大变故似的,蜷缩起来咬住烟,他总共就看到那么一次。
盛檀把烟放进包里,耽误的这么一会儿,陆尽燃已经被剧组几个人热情地硬给拉走,正频频回头看她,他视线忽然定在她身后,凛冽感一闪而逝,有股湿淋淋的水汽随之浮上来。
盛檀扭过头,见到周浮光。
周浮光有意落在最后,走到她身边,摘掉墨镜,盯着陆尽燃背影,深吸了口气说:“在剧组想找个没人地方跟你说话还真不容易,幸亏今天出来了。”
他语气加重:“檀檀,你知不知道昨晚上陆尽燃跟我见面干了什么?”
他仍然心有余悸,模拟陆尽燃的动作,手卡在自己脖子上,崩溃地恨恨说:“我差点就死他手里!他跟他现在这幅乖样根本是两个极端!我看他本身就是那个会杀人的苏白!”
“周浮光!”盛檀肃声,皱眉逼视他,“陆尽燃和苏白,无论哪个,我都接受不了被侮辱。”
周浮光触到她逆鳞,哽得要吐血,举起手连连告饶,才咬牙说:“他很危险,太会装了!现在全剧组都被他骗——”
盛檀打断他问:“骗什么?骗片酬,还是骗演技?你说他要弄死你,伤呢,证据呢,既然把你掐成那样,没有痕迹?”
周浮光抓狂:“我要早知道,我肯定不穿高领毛衣!”
“那就是没证据,对吗,”盛檀步步追问,“你们见面,是不是你约的,是不是你亲口跟他说,别打我主意,离我远点?”
周浮光哑口无言。
他真说了。
盛檀别开眼:“你应该庆幸,他没被你吓到,不然我们之间也就彻底掰了。”
如果陆尽燃被吓到,真躲她了,她这段时间的攻略算什么,在他身上已有的成果算什么,计划就要全盘皆输?
那她也不会放过多管闲事的周浮光。
盛檀直视他,不介意多说几句:“我不是第一年认识陆尽燃,他什么样,我不瞎,会自己看,作为我的演员,你要做的是演好角色,等你在镜头前的表现能不被他压倒一头,我再考虑听听你的控诉。”
“现在,”她扫视周浮光全身,不客气地评价,“你身为演员能力不足,像个气急败坏的输家,用可笑罪名指控一只打赢你的小白兔,毫无可信值。”
盛檀不管周浮光的心情,干脆往前走,去包厢跟剧组汇合。
她没有体恤别人的闲心,她早就变得这么直接粗暴,利己至上,没本事还试图打乱她节奏的,她都没耐心。
包厢里灯光迷乱,几张茶几摆满各色酒瓶和烧烤果盘,有人已经在唱了,严重跑调,大家闹着堵耳朵,满屋喧闹。
盛檀一进来,屋里当时就静了不少,全组都对盛导有本能的敬畏,江奕跳过来拉住她:“快坐!”
三十人大包厢,剧组二十人凑一块儿放浪形骸,也显得挺拥挤。
陆尽燃被摄像大哥压着坐在中间,旁边空了位置,盛檀脚尖动了动,今天的女主角乔微却先拎着酒瓶坐了过去。
盛檀一顿,淡笑了下,随意挑了最边上的位置,没再看陆尽燃。
周浮光随后进来,脸上表情控制好了,开了瓶低度数的鸡尾酒递给盛檀,示意求和。
盛檀没拒绝,接过来喝了一口,周浮光顺势挨着她坐,周围太吵,他贴在她耳边说话,她也没听清。
但有道浓稠的目光,起初还收敛,在周浮光离得最近时,火辣辣烫在她身上。
盛檀不习惯跟人超过社交距离,人前也不好伤周浮光的面子,就找借口让他去给她拿橘子。
周浮光刚一动,陆尽燃突然起身,沿路抓起一个橘子径直走到盛檀前面。
盛檀有点意外,余光扫到乔微紧拧着眉,满屋的人看似在玩,实际都在关注这边。
她左右没有空位给陆尽燃坐,他低着头看她,在屋顶陆离的灯光里膝盖弯折下去,坦然蹲跪在她面前,手指剥开汁水丰沛的橘皮,把干净果肉掰开放进她手里。
周浮光简直要当场气绝,昨晚上把他吓得半死,几乎让他没命的阴戾施暴者,是眼前这个乖甜争宠的是他妈同一个人?!
江奕虽然八卦,但作为副导演,在这种类似修罗场的时刻,很有统筹局面的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