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院子里,连家畜都没有圈养,看来这户人家过的是,那种实在很贫苦的生活。
没过多久,老人佝偻腰,用两根柴火,架住陶釜,倒出来两碗野菜粥,又将其中那个缺口碗里的粥,再倒出一半给另一个缺口的碗里。
然后阿翁才慢慢的伸出,那双长满老茧,还被晒得黝黑,沟壑四处纵横的手。颤巍巍的端起,那两个有缺口的碗,踏着尽可能稳当的步伐,将两碗野菜粥,端给了那两个小男孩。
两个小男孩却捧着碗,跟阿翁说着什么,还一直摇头。大一点的那个男孩子,还不肯接过老翁的碗。但最后老翁说了几句方言,小男孩才点了点头,捧着碗,两个人一起坐到里屋去了。
老翁又颤颤巍巍的走回陶釜旁边,端起了那碗盛的满满的粥过来,伸手递给我。
我赶紧站起来,伸手接过那碗粥和筷子,将粥放在小木墩上,然后对着阿翁,双手合抱,躬身行礼。
阿翁却摆了摆手,然后将我扶起,用那苍老无力的声音,努力的挤出来了几个,我能听得懂的东汉官话,说道:“食粥,……勿……礼。”
我点了点头,捧着碗筷,却看到阿翁看着我手里的碗,露出了那种渴望的眼神,我好像瞬间就明白了,很多很多阿翁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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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将碗里滚烫的粥,一点点的趁热喝了下去。
这碗粥,说好听点,可以叫粥,实际上就几粒粟米,其他的都是不知名的野菜,还有我认识的那种空心菜,的菜梗和菜根。
这是一碗黄绿黄绿的野菜粥,可就是这样一碗粥,却让两个孩子都不舍得喝,让老翁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却还是狠心的递给了我喝。
粥没有任何味道,甚至还有着些许怪味,而且真的是没有几粒粟米,粥里的米汤,都是暗黄灰绿色的。
但这我粥,却是我这几天里,吃过的最美味的粥,吃下去后,感觉浑身都暖和了,浑身也重新有了些许力气,人也精神一些了。
我连空碗正准备递给老翁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块金饼子,我将金饼子掏出来,放到碗里,递给老翁。
老翁一看到碗中的金饼,差点连碗都摔掉了,连忙推脱,嘴里发出苍老的颤音,激动的说着很多很多话。
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老翁家中连劳力都没有,女眷也没有,都不用看了,用脚指头都知道,这肯定是王匡那个老王八干的好事。
如果我醒给金子给阿翁,阿翁也花不出去,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我重新从怀里掏出了那半贯五铢钱,递给老翁,老翁任然是推脱不受。
我将那块金饼拿起来,然后对着老翁,扯了扯自己身上,这件染血的羊皮袄子,又指了指碗里那串五铢钱。
阿翁这才点了点头,但碗还是没有接下,又推回给了我,然后回了屋里。
很快的就拿出了一套土黄色的,应该是还没怎么穿的襦褌,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将碗放在小木墩上,赶紧走了过去。
老翁拿着襦,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才递给了我,还抬了抬手,应该是示意我换上。
我也不讲究啥,里面连亵衣亵裤都没穿,就脱了羊皮袄子,赶紧换上这套薄薄的麻布襦褌。
襦褌不是很大,我也是第一次把古代比较宽大的襦褌,穿成了后世精神小伙,手臂和小腿都露了出来。
阿翁苍老的脸上,那堆满的皱纹都重叠了起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才发现,老翁家里,真的是我见过最穷的百姓了。
整个房间里,就一张两米宽的榻,还有一个木箱子,就在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东西了。
那张榻不但已经被包浆的发黑,而且连席子都没有,就是直接睡在木板上。榻上还放了很多麦秆,和用麻布包起来的芦花被。麦秆已经睡得都发黑起油了,芦花被也直接崩开了缝线,露出些许芦花散落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