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洲以皇叔的身份,临朝摄政,总览万机,在镇北王之外又加封摄政王,辅佐新帝治理江山,享万民跪拜。
见局势终于稳定下来,小太监偷偷揩了一把汗,高声唱喏道:“有事早奏!”
新旧交替,乾坤伊始,自然有诸多事项,等待为君王者定夺。第一要紧的是礼部奉上奏表,请新皇示下,从几个备选项中,敲定年号。
小太监将奏表接过来,细细展开,妥帖地放置在御案上。
白苏瞅了瞅那几个特意被加大写出来的字,磕磕绊绊地说道:“大和……成平……啥啥丰来着……”
礼部官员脸一黑,险些厥过去,知道新帝自幼避居冷宫,少有人教养,知识水平匮乏,但没想到能匮乏到这种程度,简直是目不识丁。
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难为叶云洲沉得住气,轻轻将奏表拾起,一目十行地看完,“泰和、承平、惠丰,这些也就罢了,倒是这个文熙听起来还不错,意头也好,就它吧。”
一锤定音。
方才那位老大人被白苏一番傻白甜的表现气得够呛,活似让人戳了肺管子,忍不住旧事重提,对着叶云洲拱手一礼:“王爷,还请三思啊,新皇不识字,如何处理朝政要务……”
说来说去,还是想据理力争,垂死挣扎。
岂知叶云洲早就已经不耐烦,也懒得听他歪缠,干脆半眯起眸子,懒洋洋地说道:“不识字,不是挺好的么,本王倒觉得这是他难得的妙处……”
白苏不识字,叶云洲这个摄政王才好把持大局,掌控各方。
这话可谓是十分露骨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此言一出,谁还敢再说什么?不但满堂文武百官俯首帖耳,就连那张姓老大人也惊得差点咬掉自己舌头,讷讷不成言。
……
白苏生平第一次上朝,就在这群臣震服,人人自危的怪异氛围中,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刚从金銮殿退出来,回了后边暖阁,白苏就脱了龙袍,毫无形象地瘫在临窗的榻上,嚷嚷道:“饿死啦,饿死啦,我要吃饭……”
小豆子悄悄朝他使眼色:快起来,摄政王还在呢!
叶云洲坐在软椅上,老神在在地喝茶。
青衣宫婢莲步轻移,鱼贯而入,一溜儿凑到叶云洲面前,端茶奉水递点心,服侍得好不殷勤,真是面面俱到。
白苏这个新皇形同无物。
即便已经到了午时,没有叶云洲发话,谁敢给白苏传膳,都拿他当个摆设。
白苏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再一次重申道:“我饿了……”
叶云洲看都不看白苏,“你该叫我什么?”
白苏也不知道哪来的骨气:“我是不可能认贼作父的!”
叶云洲道:“我劝你最好多读几本书,不要乱用成语。”
白苏只觉叶云洲这人神神叨叨,奇奇怪怪,让人下意识怵得慌,弱弱辩解道:“你才多大,干嘛非要当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