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没好气地说道:“都说了别叫我小白菜!”
夏卜眨了眨眼睛,“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胯|下的马都快被压死了,求你做个人,自己跟着跑吧,小白菜!”
阿莱:“……你大爷的。”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看似悠然自得,鞭打马儿的动作可没有一丝松懈,紧赶慢赶地,终于来到了整座翠微山上最隐蔽也最陡峭的一处峡谷。
此处地势复杂,回旋环绕,有时看似有路实则进退两难,有时看似已入绝境实则绝处逢生,真是妙趣无穷。
夏卜一边走路,一边问前面的阿莱道:“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阿莱笃定道:“绝对没错,那日我与两头巨人兽搏斗许久,老畜生力有不逮,躲躲闪闪地往这儿跑,险些被它们逃脱。说起来都怪我大意,把峡谷里外马马虎虎地搜寻一番就离开了,谁知还有一头小畜生在外面藏着呢。”
夏卜道:“那咱们这回可得打点起精神,千万别伤到你哥哥了。”
阿莱点头:“这个自然。”
……
观澜苑。
得知夏卜与阿莱告辞的消息,原本还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赵简,强撑着问道:“一早就走了?”
赵五道:“是,许是怕触景伤情吧。”
不对。
赵简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反常,他蓦然发现,这些天里他沉溺于失去白苏的悲伤之中,因太过绝望,万念俱灰,以至于忽略了许多细枝末节。
听说那位叫阿莱的姑娘,从小与哥哥白苏相依为命,事事唯兄长之命是从。这样一位情深义重的好妹妹,会在哥哥惨死之后,哭了两三天就离开吗?
即便重病垂危,赵简也还是那个多智近妖,算无遗策的赵简,他想了想,对赵五道:“你去,你亲自去,看看柳家那处林中小苑现在是什么样子,那个叫做石头的下人,这几天都去了哪里。”
那只苍白瘦削的手死死抓着赵五,像是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赵五吃痛,一抬头正好看到自家大人眸底的扭曲与疯狂,他以为对方是回光返照,哪里还敢多问,饭都没吃一口就策马走了。
一个时辰后,赵五满腹疑虑,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怎么样?”
赵五道:“小苑还是破破烂烂的样子,哑巴老丈正带着他婆娘一起修补。至于那个叫石头的年轻人,我翻来覆去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人影,问哑巴老丈吧,他比划来比划去我也看不懂,他婆娘胆子小,话又说不明白,只说儿子好像是有事出去了。”
“呵呵……”
赵简不知为何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我就知道,早该想到的,没人会忍心伤他……”
赵五惶惶不安,以为赵简也步了柳亦卿的后尘,正想着要不要请大夫再来一趟,就见赵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着帘帐将自己硬生生从床褥里拔了出来,明明脸上都是滚烫的汗水,还是咬牙道:“去牵一匹脚力最快的马,我要出行。”
赵五难以置信道:“大人,您现在身体……,三思啊。”
赵简置若罔闻:“去牵马。”
……
这处位于翠微山最深处的峡谷,从外面看好似极为狭小逼仄,殊不知突破层层障碍来到里面时,顿觉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此时此刻,一只庞然大物正蹲伏在洞穴之中,小山似的身躯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遮挡着阳光,伸出肥大粗粝的舌头,蒲扇一般来回摆动,形成一阵阵风,无声驱赶着蚊虫,时不时还要偷偷摸摸地舔舐着什么。
偶尔得逞时,那两只绿幽幽的兽瞳里,纯然一片喜悦。
对于又被兜头糊了一脸口水这件事,闭着眼睛装睡的白苏已经完全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