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观音娘娘究竟在哪?”
白苏悠然瞥他一眼:“你抓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段延庆嘿然冷笑:“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我已细细探查过段誉出生日期,掐指推算,果然是那日……”他说到这里脸庞上僵死的肌肉快速抖动,身体微微发颤,一副兴奋难耐的模样。
天可怜见,段延庆原本以为此生无望,却不想先是有一位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将他从奔溃的边缘拉回来,又在年过半百,一只脚迈进棺材时得知意外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有一血脉存世。
怎不让人欣喜若狂?
段延庆敏感多疑,白苏若直接说段誉是他亲生儿子,他必然不会相信,但白苏先以“观音长发”等四句话引动段延庆的好奇心,让他自己去思去想。排除完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外,剩下的那一个他也就不得不信了。
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是可怕的,无牵无挂也就无所畏惧。
现在,段誉的存在,给了段延庆晦暗人生一抹希望,一抹亮光,却也让这恶贯满盈的奸诈贼人有了软肋。
白苏幸灾乐祸:“先别高兴得太早,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哪家当爹的这么坑儿子。你猜段誉恨不恨你?”
“他真是我儿子,段誉真是我儿子……”
尽管已有猜测,且对此事已有七八分把握,然而亲耳听到白苏承认段誉是他儿子,段延庆还是喜极而泣,几度哽咽,暗自思忖道:这么说来,镇南王妃就是观音娘娘,哎呀,我真是该死,当初直接对付段正淳那个假模假样的伪君子也就是了,不该牵连家眷,也不知她受到惊吓,害怕不害怕?
思及此处,转身欲走,被软禁的白苏呵呵一笑,放下茶水,语气笃定地说道:“我劝你不要去,她并不想被打扰。”
段延庆眯了眯眼睛,恶声恶气道:“你怎会知道?”
“她自请遁入道观,代发修行,又拟了尊号叫玉虚散人,就是不愿与红尘俗世再过沾染。你怎好再让她生生忍受煎熬。再者,你想好去了之后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了吗?”
段延庆语塞,徘徊半晌,终是不敢轻易前去,以免亵渎了心目中纯洁无瑕的观音娘娘,惹那人生气厌烦。一回头,看到白苏优哉游哉地吃着糕点,比自己这个主人家还要潇洒自在,又想到段誉与这小子不清不楚,还是自己亲手促成两人的好事,当即呕得几欲吐血。
白苏受了内伤,本在天龙寺安静休养,段延庆趁段誉不备,一记调虎离山,支开了枯荣大师,直接将白苏掳走。
白苏暂时不能动用内力,不能与段延庆硬碰硬,只能与段延庆虚与委蛇。
自从得知段誉真实身份,段延庆很快就转换心态,开始为自家儿子盘算起来,他心知段誉一颗心全落在白苏身上,为此不惜违背段正明与段正淳等人的意愿,拒绝参加西夏公主的宴会。
段延庆不想让儿子误入歧途,故意留下线索,一路引着段誉往西夏皇室而去。有时候见段延庆留下的标记不合时宜,害怕段誉谨慎起见,察觉到故意钓他上钩,反而另寻途径,白苏还会主动扯落发带,撕下衣角,进行替换。
——实在是一个尽心尽职的优秀人质了。
几人到了西夏境内,段誉果然追着踪迹跟了过来。四大家臣只道他回心转意,有意同银川公主交好,谁知听到那三个奇奇怪怪的问题后,段誉却诚恳道:“我最爱之人自然是爹爹、妈妈。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乃我平生挚爱,君子言行有信,却不敢故意欺瞒公主。”
人群之后,隐在暗处的段延庆听段誉口说爹爹妈妈,即便明白那“爹爹”二字绝非是指自己,但也忍不住一阵情绪激荡,又对白苏道:“银川公主娇柔妩媚,岂不比你这硬邦邦的男子可亲可爱?”
白苏手持折扇,作清贵公子装扮,碧泓长剑已入藏于腰封之中,长身玉立,风姿清朗,闻言故意恶心段延庆道:“呦,瞧您说得这叫什么话,有当公公的这般嫌弃儿媳妇吗?”
段延庆嘴唇哆嗦,恶寒不已,待要出手教训白苏,又怕惊动段誉,让本就不甚融洽的父子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谁知段誉近些时日武功精进,更胜往昔,听到隐约说话之声,耳尖微一耸动,奔赴过来,快似残影。
段延庆挟制白苏朝后退去,利用错综复杂的地势,好容易将段誉甩掉。
此后不久,白苏听得外间传闻,说是灵鹫宫那个浓眉阔耳,粗枝大叶,僧不僧,俗不俗的教主,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银川公主垂青,招为西夏驸马,使得一众风流才俊铩羽而归。
旁人还倒罢了,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唯有慕容复格外愤懑不平,自负才华出众,英武不凡,气度闲雅,俊逸洒脱,如何会输给一个其貌不扬的怪和尚?这样一来,岂非耽误复国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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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慕容复又心生一计,前去找段延庆商谈,想要与他联手,剪除大理皇室一族,助段延庆登上皇位,然后再借大理全部兵力,助自己复兴北燕。
慕容复慷概激昂:“先生放心,我知道你恼恨段誉那呆头鹅,待事成之后,晚辈必定将他绑缚起来,送到先生面前。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