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结结巴巴:“哪、哪有,师兄看错了。辛苦这么久,快些回去休息吧。”
催促着白苏离开后,段誉偏首看向身后那可枝繁叶茂、亭亭如盖的大松树,但见树干上烙着一个掌印,足有三指深。
无崖子潜心修炼了七十年的功力,浩瀚如海,深不可测。段誉自继承以来,偶有难以把控不能挥洒自如之感,也实属平常,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方才那般失控,身体里仿佛不知从何处涌现一道声音,叫嚣着让他去破坏,去毁灭。
我怎么会变成如此可怖模样……
“公子!”朱丹臣几人找了过来,“咱们在这儿盘桓许久,是时候离开了,再晚王爷该担心了。”
离开?不,不可。
段誉抗拒道:“大丈夫应言而有信。我既答应了无崖子老前辈做他徒弟,替他杀了丁春秋,即便千难万险也要做到,怎么能临阵脱逃?”
朱丹臣道:“公子身份贵重,您一言一行皆关系大理皇室安危,之前不过是权宜之计。堂堂镇南王世子,怎可整日在江湖草莽间来往奔波。”
段誉一颗心全落在逍遥派,怎能割舍得下,“几位叔叔不必再劝,今时不同往日,我已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几位叔叔不必担心,快些回到父王身边,以免四大恶人再寻事端,等到丁春秋伏诛,我再去跟父王汇合。”
几人见段誉态度坚定,劝他不得,忧心忡忡地走了。朱丹臣有心就段誉对白苏过于亲近依赖的态度提点几句,又怕两人现在懵懵懂懂,本来什么都没有,一旦捅破窗户纸,反而助长非分之想。
唉,想王爷一生风流多情,红颜知己数不胜数,留恋花丛又清醒自持,怎么膝下独子竟成了矢志不渝的痴情种?真是奇哉怪哉。
……
转过天来,段誉与白苏结伴离开擂鼓山,一路追寻丁春秋足迹,不多久竟遇上了被丁春秋毒害,瞎了眼睛的阿紫。
小姑娘遭逢巨变,惊骇莫名,正躲在溪边放声大哭。
白苏与段誉纵马从林间穿行,恰好听到这番动静,待来到近处一看,果然是阿紫,又惊又喜道:“阿紫!”
“是你,是你,你来啦……”阿紫辨识出白苏的声音,鼻子一酸,哭得越发悲怆,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摸索着走向白苏,扑过来抱住,“我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呜呜呜……”
白苏见她双目失明,磕磕绊绊地不知怎生从丁春秋手下逃生,想必也跌了几次,衣服上都是草叶,发髻也散乱了,好不可怜。
自星宿海而至小镜湖的一路,白苏已将阿紫当做半个妹妹,心底也大不好受,“好了,莫哭了,眼睛会治好的。”
阿紫趴在他肩头哭得伤心,“你骗人!丁老怪那么厉害那么狠辣,不会有解药的,我、我要做一辈子瞎子了!”
白苏温言宽慰:“你忘了么?丁老怪那一身本领都是跟我师父学的,待我回去翻一翻师父留下的典籍,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阿紫哭声渐渐小了,将信将疑道:“你保证?”
白苏道:“我保证。”
阿紫勉强止住哭声,攀着白苏胳膊,同他一起走,间或小声啜泣一下,哭得眼睛红肿,鼻子也红通通的,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
按理来说,看到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被人毒瞎了眼睛,怎么也是一场人间惨剧,勾动人恻隐之心。
然而,段誉在同情之余,不会为何却有一丝不痛快。他牵着马缰绳,默默看着两人相依相偎,亲密无间,怒火一寸寸燃了起来。心念电转之间,段誉很快想到一条计策,说道:“师兄,这姑娘伤了眼睛,需要人照顾,跟我们两个男儿郎一处行走,多有不便。不知阿紫姑娘的亲人在哪里?还是尽快将人送到他们手上更为稳妥些。”
此话一出,白苏表情微妙,憋着笑说道:“巧了,她哥哥可不就在这里吗?”
段誉懵逼:“嗯?”
白苏揶揄:“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段誉:“……师兄别闹。”
白苏:“好了好了,真没开玩笑,她是段王爷和阮星竹所生的女儿,不是你妹妹是谁?”
段誉:“那你怎么说是异父异母?”
白苏:……因为我嘴快,剧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高考第一天,祝愿所有高三党:
雁塔题名,蟾宫折桂,北斗凌云,日月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