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与阮星竹得知阿紫多年来的遭遇后,半是愧疚半是爱怜,对阿紫极尽宠溺之能事,爱得跟眼珠子似的。
阿紫自幼只见过他人呵斥辱骂疾言厉色,何曾如此被人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对待过,立时觉得大不自在,当夜就牵马偷偷尾随在白苏身后离开。
因此上,四大家臣只知道自家主公的一双女儿寻了回来,却不识得阿紫。
看到段誉与阿紫针锋相对,眼明心亮的朱丹臣眸色微妙,暗暗道:公子这番表现,像极了饱尝相思之苦,为了心上人争风吃醋。之前跟着王爷走南闯北,那些心系王爷的女子哪个不是如此?哎呀,该死该死,我怎么能把世子爷同那等只知谈情说爱的女人相提并论。不过,话说回来,公子近些时日茶饭不思,睡不安枕,可不正是情思萌动的征兆。只是他对谁有意不好,偏偏对另一个男子,还是年长许多的白公子有意,岂非要吃很多苦头?
……
“师兄!”
白苏看着苍颜白发,形似槁木的苏星河,顿时眼眶一热,记得十多年前师兄还是意气风发,渊渟岳峙的青年模样,十几年后却俨然耄耋老人,且这几年间每每见他,都觉比上一次更加老态龙钟,实在令人心痛难当。
聪辩先生睁开眼睛,虽鸡皮鹤发,却眸光清亮,枯瘦双手死死钳住白苏,又怒又急道:“你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白苏咬牙:“丁春秋伤你至此,还险些害得师父饮恨谢世,这仇怎能不报?是我没用,一直没能杀死老贼!”
聪辩先生摇头叹息,似是对这结果已有预料,道:“师父早就说过,你为人懒怠散漫,又心慈手软,若临阵对敌绝对不是丁春秋的对手。唉,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你不要太过挂怀。”
“师兄打算怎么做?”
“丁春秋好大喜功,贪得无厌,我今日设下珍珑棋局,目的就是引他过来,再替师父完成夙愿。无论是谁,但凡成为我派传人就要不惜一切代价诛杀丁春秋!”
无崖子功力深厚,破局之人有了他那七十年的精纯内力,对战丁春秋依靠吸星大法聚拢起来的内力,后者必定如一盘散沙,分崩离析。为了掩人耳目,无崖子已然多年隐世不出,包括丁春秋在内的世人只道他早已辞世,却不知无崖子还活着,且就在聪辩先生身后的洞穴之内。
只是无崖子奇经八脉被丁春秋偷袭损伤,完全靠浩瀚如海的内力支撑,倘若没了这些,立刻就会衰老而死。
白苏哽咽:“师父他……”
聪辩先生幽幽一叹,“师父马上就要解脱,我也要追随师父而去了。”
时辰已到,聪辩先生出来迎客,白苏持剑护卫,各门各派无论受邀与否都有不少弟子前来参加。毕竟聪辩先生名扬江湖,若得他青眼,总会有所助益。当然,珍珑棋局并非人人都可解。可即便这样,旁观一场也能开拓眼界。
“一别多年,你还没死心,要再决生死,自当奉陪。”一身形魁伟,手持羽扇,装束奇怪的老者越众而出,在星宿派弟子山呼海啸一般的吹捧中,施施然跃上石台。
突然之间,康广陵、范百龄等函谷八友,一个个从绳网中挣扎起来,走到离那青石棋盘丈许之处,一齐跪下。
众人看康广陵等人如此反应,才知那干枯瘦小其貌不扬的老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聪辩先生。
康广陵道:“您老人家康健依旧?公子近来安好?咱们八人过来请安。”
丁春秋看到白苏,只觉新仇旧恨袭上心头:“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喜欢偏心,前三十年一味偏袒苏星河,后三十年又来了一个白苏。哼哼,黄毛小儿,我却不知你有什么本事,竟让师父收你为关门弟子!”
众人只知无崖子不慎丧命于丁春秋之手,却不知他在死前竟然收了一个小弟子,还是如此清俊绝艳之人,不由心中暗道:这俩徒儿一老一少,一丑一美,我若是无崖子前辈只怕也要偏心得厉害。
白苏厌恶道:“论武功,我未必是你对手,但你人品低劣恶贯满盈,天下英雄人人得而诛之。身负千千万万骂名,纵然再厉害又有什么趣儿?”
星宿派弟子反应激烈,大吹法螺,一番让人肉麻的歌功颂德之中,丁春秋心满意足地笑道:“听说那老贼临死之前,将最后独创的扶风剑法传给了你,我今日倒要好好讨教一番。”
“放肆!”白苏一声厉喝,拔尖出鞘,“吾代先师执教!”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相较于原文稍有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