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老挝的顾虑——恋人语是一种花,某个遗迹猎人在某个不知名的星球上带过来的,这种花的特性就是只要将花粉涂抹到身体上,在两人深入交流的时候,就会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让人对涂了花粉的人疯狂着迷。
简单来说,类似于一种外用的亢奋剂。
这种花会让人着迷到什么程度呢?最开始只是想再来一次,但是到了后面,两个人就都会失控,有段时间帝国里很多人都进行群体深入交流,甚至搞出过很多人命,帝国发现之后匆匆清除后患,而针对恋人语的药剂还是江离的老师亲手做的。
这药剂一共量产了十几万支。
由此可见,这种具有传播性的东西有多可怕。
如果到时候每天有几千人向这颗树许愿,这片森林估计能在几天内布满整个星球。
“我知道,老挝。”江离低声说:“对任务过程保密是每一个遗迹猎人的基本素养,而且,这些树都死了,老挝可以放心。”
老挝用浑浊的眼眸扫了一眼下方已经枯死的树枝,继而深深地闭了眼。
树死了,但人心没死,只要有贪念,有执着,有付出生命也要做到的事情,那这东西就永远死不了。
从无尽森林出来后,江离小队回到星舰上,每个人都是筋疲力尽,没过多久,只有星舰驾驶员十分亢奋,缠着他们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学徒勉强打起精神来,磕磕巴巴的说了一遍她的经历。
“你们遇见了一场薄雾,然后在树林中失散,然后树林被烧毁,你被找到,然后坐上了作战机,再然后就回来了?”
星舰驾驶员满脸不可思议:“你骗我的吧,就这么简单吗?”
但当他走到星舰往外看的时候,果然看到一片废墟。
星舰驾驶员隐隐觉得女学徒的这场经历应该十分危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女学徒的嘴里面说出来,给人一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星舰驾驶员想多问问其他人,但是老挝疲惫的睡了,大师兄明显很累,队伍里的其他三个人——一个戴着面具,阴恻恻的,一个神色冷冽,不太好招惹,只剩下最后一个提着两个大斧子的,虽然斧子很凶,但是笑起来的时候意外的嗯好说话?
星舰驾驶员拿起手里的记录笔向对方走去。
“啊?你问俺发生了啥?”
“俺不记得了,俺睡了一觉。”
星舰驾驶员:拿笔的手,微微颤抖。
这伙人真的是正经遗迹猎人吗?
我的老挝能安然回来也确实是有几分运气在身吧!
就在星舰驾驶员怀疑人生的时候,星舰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张赫脸色不太好的从台阶上走了上来,一头柔软的黑色发丝乱糟糟的炸起来,身上都是泥土和疲惫的气息,看到星舰驾驶员的时候,他勉强笑了一下,低声说:“不好意思,能让一下吗?”
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样子。
星舰驾驶员匆匆让开,顺便歉意的点头,但就在他点头的时候,看见张赫身后的五个单兵抓着陈跃辉上来了。
身为星舰驾驶员,他当然知道陈跃辉是谁,只是这群人并没有带他们的委托人回来,而且陈跃辉的状态也太差了,简直像是个疯子一样拼命挣扎,而且发出无意义的嚎叫。
星舰驾驶员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队伍的队长看起来心情很差了。
遗迹猎人不和委托人一起回来,那就说明委托人应该已经死了,委托人死了,就算完成了任务,也不知道该向谁交任务呢。
所以回程的路上,张赫队伍的气压很低,倒是江离的队伍因为全员安全且完美完成任务,每个人都轻松愉悦的回了房间补觉。
包括霍启。
霍启回到房间后洗漱好自己,倒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回程的路有二十个小时,足够他休息。
但是他一闭上眼,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颗参天大树之前,向这颗大树许愿,要给一个死掉的人一个新生,大树和他摇晃枝丫,然后他就跳进了古怪的粘液里。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变成一具尸体,和无数具尸体一起泡在粘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