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营帐外的平地围坐，和煦的春风吹得西海水面波光粼粼，青蓝色的湖水背靠雪山，天蓝云淡，说是仙境也不为过。苏鸢见一旁的苏绰与苏衍都在写写画画，其实这边对于诗人来说定是灵感迸发之处。不过谁让她只是个俗人呢，心里想的都是财事。苏鸢看向胡明珠开口：“你昨日说的由我们苏家代制香我接受了，不过这一事需要与马场一起书写协议。”胡明珠看向苏鸢微微眯眼，接着皮笑肉不笑道：“我们自己行事都得顾及被邽兰城查处，你说留黑纸白字的协议？”“明珠也是军籍？”苏鸢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当然。”胡明珠有些自豪开口。苏鸢想了想，军籍不在士农工商里面，可有品级的人也相当士级，所以军籍约束与官员一样。不得从事低俗的行为，说白了就是为商。她看向胡明珠出主意：“那就按照世家一样，把生意交给忠仆或者旁支负责。”只是若马场的事交给胡家旁系，苏鸢也不放心，她看向胡明珠揶揄道：“明珠姐姐可有定亲？”一旁的阿棉错愕，她望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苏鸢，大家闺秀能问出这种话？胡明珠嗤笑摇头：“我找的也定是马背男儿勇猛之人，不可能行商，交易可以，留底不行。”那这事难办了，苏鸢有些头疼看向老孟。孟叔面无表情垂眸摸着爱剑，浑身散发的意思都是，动脑的事不要找自己。郑渊看着之前打架冲在前锋的亲卫，向苏鸢使了个眼色。他也是按照自家行事来的，金豆姨也是从娘成亲时转变的身份。苏鸢看着远处指挥兵卒的亲卫摇头，这人不知道跟了胡明珠多久，别到时候两头都害了。昨夜总结起来，她能与胡家产生的交易往来不少，更何况她还打算走西域，若不是能做主的人出面。她定是不敢交付的。“大小姐，今日收获颇丰，属下给夫人公子送些回去？”胡明珠看向抬上来的水桶，眉目明朗向他挥手：“快马送回去，娘最爱这口。”对呀，胡家夫人！苏鸢灵光一现。她之前在苏申儒的普及下了解了胡氏家族，胡府对外后院有一正三妾，妾室没有一个子嗣。这个正院的胡夫人不一定爱胡秉威，但肯定爱自己儿女。苏鸢瞥了胡明珠一眼，看来探完沙洲还有必要去一趟胡府。“这鱼你们烤来吃？”苏鸢想通后，见下人的动作错愕开口。阿棉看向苏鸢客气解释：“此鱼名海鲤，无鳞刺软，蒸煮还是烧烤都是美味。”“但是这鱼一看就更适合清蒸呀？”苏鸢蹙眉开口。这西海是咸水湖，里面的鱼不似赤河里的带着泥腥，这种清澈干净的湖泊生长的鱼烧烤难道不是暴殄天物？胡明珠听到她话神情赞赏轻笑：“此鱼清蒸的确更鲜嫩，不过行军在外那讲究这些。”她看向阿棉示意：“既然有客人在，那就让火头露两手。”阿棉顺从颔首，示意士兵收拢端去属于厨房的帐篷。苏鸢见对方把鹿羊也抬走，实在不好意思再指挥让对方留下，只是痛惜的嘴角抽搐。两日接触下来，胡明珠对还是小姑娘的苏鸢非常信服。她看向苏鸢闲聊：“明日前往沙洲，你们带出关的物品都可以拉过去，春日到了，胡家也会拉些东西过去交易。”苏鸢听到这里提起兴趣，看向她道：“沙洲互市是不是有许多西域之物？”“有是有，不过得靠个人眼力。”胡明珠说完看向几人道：“沙洲每日往来各部落和异国之人，我今日就给你们说说，在沙洲有三个势力。”她伸出三根手指看向专心倾听的众人：“一是驻扎的军队，二江湖，三商行。”“商行也有势力？”苏鸢蹙眉开口。“对，而且商行在这三方势力中隐隐居于首位。”胡明珠笑道。竟然不是拥有兵马的军方，苏鸢侧首看向苏绰疑惑。苏绰思考后开口：“商行应都是几个王庭和官府暗地默许的吧？也许还有来自世家的支持？”胡明珠赞赏看了他眼，向众人点头：“没错，商行的背后几乎都有贵族，还有一点，在沙洲互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动手，就算你失眼被人骗了，也只能出了互市再解决。”说完她示意亲卫拿出沙洲互市舆图。苏鸢探头围拢。等她看清上方的标志眼眸一亮。若她没猜错，这沙洲就是现代敦煌了。郑渊看了眼凑到苏鸢耳旁：“不是说沙洲是沙漠吗？怎么还这么多山。”苏鸢斜看他一眼笑道：“就算是沙漠也会有各种岩石荒山，而沙洲的山窟尤其多，难怪把互市选在那里，怕是沙泥下都是些骇人白骨。”听到这话的胡明珠望向她轻笑：“小鸢聪慧，沙洲外随意都能见到枯骨，所以你得把自己保护好了。”然后她看向阿棉：“河鲜与茶叶都让下面人装好，明日增加一队人前往。”阿棉知道往日前往沙洲的配备，没想到小姐真的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增派人手？苏鸢听到这话看向自己队伍思考。老孟起身走到苏鸢身旁：“既然危险来自路上，周围地势崎岖，又有中垒军在，属下倒是有些把握。”苏鸢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看向郑渊道：“届时不管做什么都得以大局为先，不准鲁莽冲动。”郑渊不忿噘嘴：“我现在已经很稳重了。”苏鸢看了他一眼，鄙夷的意思不言而喻。郑渊看到她这眼神憋闷坐下：“我反正不会拖后腿。”大忠也看向苏鸢询道：“那我们买卖呢？”苏鸢看了一旁跟属下商议的胡明珠，对方聊的不是警戒也不是攻敌，而是春种和马场配种。她回头看向大忠启唇：“那边情况我们都不熟，跟着明珠她们，想必不会出大错。”阿棉见士兵端着做好的食物上前，示意众人用餐。一盆盆铁制打造的餐盘放在拜访的案几上。胡明珠安排完属下，收回视线看向苏鸢众人笑道：“外邦带来的物品大多只是涂个新奇，不过他们带的瓜果很香甜，你们研制香水也可以去看看香料，胡家过去基本都是出货，车马回来拉的都是路上捕的猎物。”原来胡家都是固定买满。苏鸢等人颔首，那看来届时还得她们自己寻找物品了。太阳高升，几人围坐之处从露天变成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