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惊沉默着跟随在后,直至踏入山上琅嬛宝殿中,隔绝了外界视线后,她才看到仙君略带嫌弃地盯了一眼被那凡间女孩碰到过的衣袖,又唤来仙侍为他更衣。
“……”
换了一件同样雪白灿烂的华袍后,琅嬛仙君于位子上落座。
薛宴惊抬头望着他高处的“王座”,座椅饰以大颗明珠,极尽奢华,不知是仙君要求的,还是修士们为了讨好他特地镶嵌的。
仙君坐在宝座上,高高在上,好似不愿染上半点俗世尘埃。
“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叫什么名字?”
“玄天宗,薛宴惊。”
“好名字,可是‘西风几弄冰肌彻,玲珑晶枕愁双设’的晶字?”
薛宴惊不动声色地纠正:“是‘剑拔蛟将出,骖惊鼋欲浮’的惊。”
琅嬛仙君听了,随口赞颂一声,便把她晾在一边,低头去看一旁撰史者奋笔疾书,记载他刚刚救助凡人的事件,半晌后饶有兴致地提醒道:“记得把下面这句写进去,就写修者和凡人在我眼中并无不同。”
在撰史者躬身称颂声中,薛宴惊终于忍不住反问:“于仙君而言俱是蝼蚁?”
整个场上静了一静,独仙人低笑出声:“有趣得紧,你要不要留下来做本君的仙侍?”
“……”
眨眼间,稳坐高台的仙人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俯身逼近她:“把面纱摘了让我看看。”
“阿惊!”玄天宗四明峰大师兄疾步而来,先阻住薛宴惊话头,又向仙人行了一礼,“小师妹言行无状,还请仙君恕罪。”
“哦?原来是你师妹?巧了,就让她留下与你做个伴,共担仙侍之职吧。”
“多谢仙君垂爱,”大师兄不卑不亢道,“只是小师妹正在冲击化神期的重要关口,需安心闭关,分不得神。”
玄天宗掌门的大弟子,在修真界素有侠名,交游甚广,单这一殿的仙侍里,就有不少他的友人,此时听他这样一说,又有数人出列帮忙求情。
薛宴惊要说什么,被大师兄一个眼神制止。
其中有识得她的人站出来道:“听闻薛道友的父亲于百余年前飞升上界,兴许他曾于仙界拜会过仙师呢。”
这话便是在提醒琅嬛仙君,薛宴惊有个父亲在仙界,她是有靠山的,不能由他随心所欲。
不料仙君斜眼看过来,唇角微挑:“是吗?可惜本君天生仙体,没怎么和飞升
上来的修士打过交道,想来是没有碰过面,真是令人扼腕。”
他嘴上说着可惜,但薛宴惊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轻蔑。
他连飞升的修士都瞧不起,谁敢信他会怜爱世人?
琅嬛仙君又隔着一道面纱细细看她:“有女如此,想来你那父亲也该是风华无双了。”
这话实在轻薄无行,大师兄眉头紧皱:“仙君!”
其他人也微有躁动,似是要站出来说些什么。
琅嬛仙君看着他笑了起来:“瞧瞧这一屋子仙侍,你说一句话,倒比本君的话还要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