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接我?”
“对。”茹邈看着赵寻月,决定换个说法。
“如果我找到工,我就继续待下去,回来接你去镇上玩一天,如果我没找到,我就回村里来。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谁也别说,行吗?”
简单地嘱咐了一脸担忧的赵寻月并让她帮忙关注一下茹家小院的动静,茹邈便踏上了前往镇上的路。
她没有选择坐公交车,毕竟现在每一毛钱她都得珍惜。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茹邈终于来到了镇上。
正是下午上班上学的时间,街道上几乎塞满了人。
背着书包戴着红领巾的学生,推着小推车走街串巷修锅补碗的老头儿,从各个村里来镇里逛街、正兴奋不已地四处张望的村里人不过最多的还是穿着工装背着饭盒赶去厂里的工人,穿着齐整的深蓝大褂,脊背永远挺直,精神头也旺盛,毕竟这年头有城里户口还是铁饭碗的工人是真的位于小城镇的鄙视链顶端。
茹邈将自己淹没于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这里的一切。
明明这里远没有村里宽敞,茹邈却仿佛从窒息的水底来到了水面一般,整个人都得到了解脱。
她看着街道两边林林总总的店铺,即便是闭上眼,也能挨个细数个差不多。
毕竟上辈子,她在这里待了将近两年。
过往的记忆再次疯狂袭来,茹邈压下那汹涌的思绪,抬起腿转过身拐了个弯儿,绕进了一条小巷,随后又从小巷另一头出来,穿过两条街,来到了一条人没那么多的街道,一路往前,直至街尾的一家店铺前。
安河街道当铺。
抬头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门匾,茹邈却没了上辈子来到这里时的怯缩紧张,她抬起腿迈进门,径直走到那柜台前。
“你好,当个手镯。”
这是公有当铺,不是私人行当,不论老板员工可都是可是有编制的,那柜台上的女人正描着眉呢,余光瞥见茹邈进来,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咋又是个乡巴佬。
她手里动作也没停,依旧捏着眉笔对着镜子仔细地描着,语气半死不活:“什么手镯?拿出来看看。”
茹邈顿了顿,将藏在宽大布包最底下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轻轻打开。
一只莹润剔透翠色浓郁、仿佛山水画一般的碧玉手镯赫然躺在盒内柔软的棉布中。
描眉女余光扫到,惊讶地“呵——”了一声。
还是个玉镯子!
她以为这种乡巴佬最多拿出点不值钱的银手镯银锁什么的。
将眉笔放下,她拍了拍手,才小心地拿起盒子中的玉镯,对着阳光缓缓转着,仔细地看着每一处。
随后又拿出放大镜,将店里的灯光也打开了。
她一边仔细检查着成色,一边问茹邈:“活当死当?”
“活当。”
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