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筝坐起身,好奇地看他:“什么奖励?”
“明天陪我一天。”盛九闻轻声说,声线刻意压低,带出些温柔:“好不好?”
清冷质感的音色传入耳中,说出的话却那般柔和。
舒云筝自然不会拒绝,点头说好。
盛九闻悄悄松了口气,询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舒云筝想了想,摇摇头:“我对外面不熟悉,明天是我陪着你,你做决定就好。”
“好。”
盛九闻颔首,点开光脑便签里存的一百个小故事,让舒云筝躺好,把他怀里的团团捞起放到一旁,开始念他的睡前故事。
舒云筝这次有抵抗力了,等听完故事才昏昏欲睡,他与盛九闻互道晚安,陷入睡梦当中。
梦里他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地方光线昏暗,装修只有冷淡的黑白灰三色,灰色的大理石方桌上,摆着一个大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捧金灿的向日葵,应该经常更换,即使没有太阳照耀,依然生机勃勃,与冷硬死板的房间格格不入。
舒云筝想起来看看,却发现自己被禁锢住,床头坐着一个面容被阴影遮挡的男人,脊背笔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散发着矜冷压抑的气息。
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男人微微侧头,视线如刀般锋锐,像是要将他刺穿,他薄唇轻动,说了句模糊的话语,舒云筝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却仍然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
没得到回应,房间的温度霎时间下降了许多,男人站起身,走到桌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向日葵的花瓣,璀璨的金色衬得他那双手更为冷白。
他的动作是轻柔爱惜的,下一刻宽大的手掌却忽然将花瓶中的花朵用力揉碎,转头朝舒云筝笑了下,唇瓣微动。
舒云筝这次听懂了:“朝阳花向阳而生,太阳在哪,它朝向哪边,听起来很专情吧?”
男人眉目冰凉,语气平淡无波,却隐隐透出寒意和戾气。
他倏然大步迈过来,逼近舒云筝,神情危险,漆黑的眼中有暗潮涌动:“你说你喜欢朝阳花,但为什么你不像朝阳花那样只跟着一个太阳?”
舒云筝这才看清他的脸,眉眼优雅矜贵,鼻梁高挺,星目薄唇,十分熟悉的一张脸,五官轮廓比记忆中更为成熟,气场也更冷更沉。
那双眼睛里满溢的戾气夹杂着点点恨意,舒云筝与他对视,一霎那头皮发麻。
男人伸出手,纤长的指尖逐渐在瞳孔中放大,舒云筝心跳猛然加速,危险的气息侵袭着他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耳膜中几乎能听见胸膛处心脏发出的快速而巨大的声响。
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像那朵朝阳花一样被那双手掌捏碎。
下一瞬,噩梦骤然消散。
舒云筝蓦地睁眼,从床上坐起,抚着胸口喘了口气。
手边没有团团的身影,周遭也不是熟悉的游戏里的房间。
他略显慌乱地乱瞟,发现自己在盛九闻的寝室后神经松了一松,应该是他用了心意卡,但紧跟着,那根神经又绷紧了。
那个梦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喘不过气,盛九闻的脸也太过鲜明,甚至给他的感觉就是以后的盛九闻,舒云筝暂时有点缓不过来。
他抿了抿唇。
“怎么了?”
厨房的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里头的人匆匆出来,看见舒云筝略显苍白的神色,嗓音里带着担心。
“做噩梦了吗?”
舒云筝呼吸一滞,迟了好几拍才道:“没事,已经醒了。”
手边递来一个温暖的物体,盛九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喝一点缓一缓。”
瞄见那双冷白的手指,舒云筝的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盛九闻眸光微暗,下颌收紧。
他动了动唇,又将嘴边要问出的话语咽下,改口问:“不想喝吗?”
舒云筝听出了话中的失落,他扯了扯唇角,勾出一个淡笑,动作自然的接过水杯:“想,谢谢。”
眼前人与梦中的人态度截然不同,只是一个梦而已,舒云筝开解自己。
盛九闻等他喝完水,才问:“那要不要休息一下?”
舒云筝摇头:“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起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