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承铎靠近他的时候,他仍旧会表现出强烈的不安,顾启峰只能一点一点的向他示好,每天都会送一些小礼物。
有时候是一些色彩鲜艳的绘本,有时候是一些比较简单带着丰富插画的儿童读物,有时候是一些形状可爱味道不错的小零食。
聂存尤其喜欢绘本,顾启峰给他买了很多彩铅和蜡笔。
大多数时候聂存都在安静的涂着绘本,他曾在床上躺了四个月,长时间的卧床让他的身体很虚弱,休养了一个星期后他才放下绘本下床练习走路。
顾承铎在他的膝盖处安装了外骨骼支架辅助他走路。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唯一令顾承铎很忧虑的是聂存很少很少开口说话。
他会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顾承铎,若是顾承铎像他靠近,他就会像只怕生的小猫一样悄悄溜走。
顾启峰就像养猫一样,每天给聂存提供充足的食物和玩具,假装自己不会特意的关注他。
半个月后,这只怕生的猫突然在顾启峰离开病床时拽住了他的衣角。
顾启峰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极力克制,神色平静温和的转过身,低头看着有些胆怯的聂存。
聂存眨眨眼,神色一番挣扎后终于开口问他:“你是谁?”他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顾承铎微笑着,竭力保持平静:“小存,我是你的爸爸。”
聂存又眨眨眼,看起来有点开心,顾启峰期待他能再说几句话,但是聂存又低头涂着绘本。
他的色彩搭配的很好,即使丧失记忆,藏着骨子里的本能还是没有消失。
顾承铎知道聂存醒来后连夜从燕都赶到潍城。
他被顾启峰派来的人拦在病房外,只能看到冰冷雪白的病房门。
他不顾仪态闯入顾启峰的书房,第一次对顾启峰表现出他的愤怒。
“您为么拦着我不让我见他!”
顾启峰看着他:“我还没告诉你,小存他丧失了所有记忆,看见陌生人会让他很紧张。”
顾承铎怔住:“他全都不记得了?”
顾启峰叹道:“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顾承铎的表情一片空白,良久之后,他的眼中出现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
“那就等他的状态再稳定一些。”顾承铎声音干哑,垂在身侧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握紧了。
顾启峰嘲笑他:“见了之后又能怎样,你想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他,他的前男友?还是当他的哥哥?”
顾承铎没回答,虽然他面无表情,但顾启峰知道他正处于一种极为恼怒的状态中。
顾承铎觉得挺有意思,又问他:“现在知道后悔了?”
顾承铎反唇相讥:“您现在不也后悔了么,您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儿子。”
顾启峰笑道:“那倒没有,我对你一直很满意,你很优秀,在你这个年纪我是不如你的。”
这些冷冰冰的夸奖顾承铎得到过太多,他冷着脸闷不吭声的走出顾启峰的书房。
他和顾启峰之间不像父子,倒像员工和老板,顾承铎从来没在顾启峰这里感受到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