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拿过勺子惊疑不定的舀了一口，吃进嘴里后表情又变了。
变化很细微，聂存察觉不到。
商羽把嘴里的肉酱咽下去，眼里发出渴望的光，问聂存：“你介意分我一半么？”
“当然不介意。”聂存非常豪爽的给商羽拨了半碗。
然后他就发现商羽把煮好的魔芋粉捞出来放在碗里，就着番茄肉酱吃了半碗魔芋粉。
肉酱吃光后，商羽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气泡水，聂存在吃饭的间隙抬头看他，疑惑问道：“你吃完了？”
商羽点头：“我吃完了。”
聂存看着一桌子的菜有点头大：“可是你说你要吃很多，还拿出了牛奶，我以为你要大干一场。”
他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商羽：“可是你现在只吃了半碗魔芋粉，你不会连这点东西也要吐出去吧？”
商羽靠在椅子上，神色微微飘忽：“不吐，难得吃到这个味道的食物。”
聂存把藕片放在水里涮了涮，咔嚓一口咬掉半个。
聂存饭量也不大，桌上的菜只吃了一小半，两人把剩下的食物放进冰箱，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聂存眨眨眼：“你干嘛总看着我？”
商羽揉着太阳穴，随后又捏了捏眼角，聂存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起顾存了，我知道，我和他非常像，很多人都会恍惚。”
商羽抬眼，抓住了关键词：“很多人？除了时锋镝还有谁？”
聂存：“还有顾存的父亲，”说到这里，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真觉得你们都魔怔了，还是你们太想念顾存，看到我就会想到他。”
商羽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突然觉得喉咙干涩。
他能了解他们的感受，别的不说，就说聂存做的菜，味道跟顾存一模一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对顾存的思念实在是压抑太久了，就像过度节食一样，在某一天突然反弹，将他重重的击倒。
他记得顾存调的酱料偏甜，蒸出来的小笼包喜欢多放姜，记得顾存腌的泡菜味道偏淡，不爱重口，吃火锅蘸料只吃麻酱，吃羊肉要卷芝士，记得他做的番茄肉酱。
那些柴米油盐的日子已经刻入商羽的灵魂，都是他习以为常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的东西。
这样一想便无法呼吸了，心中全是深深的痛，四肢百骸都是这种痛，然后这些痛汇聚到心脏，让他痛不欲生，彻夜难眠。
商羽自嘲一笑，看着聂存那双琥珀色眼睛，恍惚间又觉得顾存重新站在自己面前。
他今天滴酒未沾，喝的气泡水也不含酒精，此刻却突然出现这种错乱的幻觉。
承认吧，我就是很想他。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歇的想念着他。
商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的笑容如罂|粟，眼泪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他笑着抽出一张纸，充满歉意的对聂存说道：“抱歉，你刚才看我的样子让我以为他回来了。”
不用商羽说，聂存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他的心也难受起来，大概是商羽的悲伤太有感染力，让他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的父母，继而又想到时锋镝。
于是聂存眼眶一红，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聂存哭着说道：“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赶我走了，他每天看见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啊，他肯定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顾存，我和顾存越像，他就明白顾存真的回不来了，心里就越难受，我还以为他真的能喜欢上我。”
商羽眼神带着悲悯，轻轻拍了拍聂存的肩。
“你说的没错，时锋镝怎么可能喜欢你呢，你和顾存越像，他就越愧疚越难受，因为顾存的母亲就是因为时锋镝跳楼的。”
聂存猛然抬头，泪水滑落下来，脸孔因为过度震惊而微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