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尹娇娇一颗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纠结得要命。
偏生书亦茗还盯着她,在等她的答复。
对着书亦茗红彤彤的双眼,狠话她实在说不出来,再加上这件事里,她属于理亏的那一方。
良久,久到两腿开始打颤要站不住的时候,她才硬着头皮道:“这个事,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跟你分析。”
两日同吃同住这么久,他又是个极敏感的,哪里听不出她弦外之音,这分明还是要走的意思,书亦茗撑在她身侧的手都握成了拳,他都说了,她配的上,她还要走?为什么?
看着她苍白疲惫的小脸,书亦茗到底没舍得再‘凶’她,只能自己死死忍着,听她把话说完,看她到底是什么缘由,非要离开不可,只有只有知道了缘由,他才能对症下药。
“你、你才华卓绝,中举定然是没问题的,”尹娇娇一边绞尽脑汁措辞,一边暗中观察书亦茗的脸色:“乡试之后就是会试,不是我托大,以你的聪明和用功,会试你也定会金榜题名,到时……”
说到这里,她话音顿了顿。
要说无动于衷,是假的,尹娇娇心头其实也是酸涩的,到底他们相依为命地走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书亦茗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泛白,就连脊背都紧紧绷着,他在克制。
尹娇娇敛了情绪,继续道:“到时你自然是新贵,前途无量,我……京城那么多达官显贵,自有与你般配的,我不缠着你,免得新主母不开心。”
‘新主母’三个字,彻底挑断了书亦茗一直绷着的那根弦。
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沉得可怕,盯着尹娇娇一字一句地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始乱终弃,嫌贫爱富的?”
尹娇娇眉心一拧,难以置信地看着书亦茗。
他今儿怎么回事?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尹娇娇拧着眉道:“我是说……你看方知墨。”
哪怕尹娇娇不曾和书亦茗细细说过陈思媛的女儿家心思,书亦茗也是知道这档子事的。
她觉得自己急中生智举方知墨的例子简直形象有说服力极了:“方家的打算谋划才是长远理
智的。”
“你放心好了,”尹娇娇又道:“我还是会把你当弟……当亲人的,当然如果你不乐意,我一定不会缠着你碍事,也不会出现在新……”
书亦茗简直是肺也气炸,第二声‘新主母’还没说出来,书亦茗直接打断她的话,恨声道:“没有新主母!”
尹娇娇一愣。
书亦茗嗓音沉的可怕,说出来的话更是沉甸甸的,如有实质,他道:“我们成亲后,你就是主母。”
尹娇娇:“………………”
书亦茗看着她的眼睛,狠厉和深情纠缠在一起,危险也让人不自觉沦陷:“配不配得上,般不般配,我说了才算。”
如果换个身份,有人用这种眼神这种态度这种语气同她说这些话,她一定会很感动。
可现在,面对书亦茗,她只觉得难过。
理智告诉她,她该感动,可她就是忍不住地难过。
“这不一样的,”她硬着头皮,顶着随时败下阵的压力,道:“你看方知墨他……”
书亦茗忍无可忍,他不是方知墨,也和方知墨的选择不同,为何她总要拿方知墨来类比他?
“不一样。”他道:“我和他不一样,我们和他们也不一样。”
尹娇娇思绪已经乱了,书亦茗实在太强势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根本就没有好好思考的空间。
就在她一片混乱想要找出强有力的依据时,就听到书亦茗低哑的嗓音,道:“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