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她忍住急于打开铁盒的心情,对董园道。
“不,殿下。”董园唇角露出一丝笑。
那笑自然坦诚,跟这臭烘烘的房间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妥帖,是忍受屈辱终于得偿所愿后的放松。
说到底,他不是一个畏死者,他忠勇无畏,守住了断案者的良知底线。
李棠把铁盒放进袖袋,神情郑重,退后一步施礼。
虽然对他施礼的是一国公主,天家贵胄身份尊贵,但董园脸上没有吃惊惶恐。他微微闭了闭眼,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解脱了。”
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出去,李棠缓步走出院落。
刚才站在窗外护卫的浊光已经消失,估计是去了回程的路上警戒。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低矮的院门外,西域马正伸长着头,衔下土墙上一棵摇摆着的草。车夫用鞭梢拍扫着马儿的鬃毛,动作里半分警告,又含着爱惜。
忽然,那马儿停下动作,扭头看向走来的李棠,马嘴半张,马蹄混乱踏地,几分焦躁地向她嘶鸣。
“怎么了?”李棠走快几步,开口道。
“轰——轰隆!”
大地震动烟尘四起,李棠眩晕之下连忙矮下身子扶地,一条狭长的缝隙在她手掌下蔓延,耳中似有雷声震动鼓膜,她惊慌间扭头,看到刚才还稳稳屹立的房屋已经轰然倒塌。
如同房梁被抽走,四周墙壁仍在,砖瓦却直直拍在地上,有一处略高些叠满碎瓦的地方,应该是——
“董园——”李棠摇晃着站定身子,拎起裙角向前几步。
那是董园的床。
“爹!”她的身后,一个稚嫩瘦弱的男孩子嘶喊着越过她,冲向那一片废墟。
斜刺里一个男人飞也似靠近,拦住这孩子,勒令他停下。
“爹!爹爹!”这孩子惊恐地大叫,拼命厮打捉住他的人。
浊光不说话不解释,稳稳站在地上,抓着这孩子的衣领,把他像一只猫般提起来。
也不需要浊光开口解释,因为就在此时,倒塌的房屋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