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棠的诘问,成欢森然笑道:“我是谁,我自然是你的未婚夫婿,是西部行军大总管。”
李棠摇头:“西部行军大总管和本宫兄长并无交集,怎么会亲自着手调查先兄死亡的事?”
她的声音凉凉的,带着思维敏捷不易被欺骗的冷静。
秋日的风卷着树叶落在李棠膝前,它们金黄而又破碎,渐渐汇聚成小小的漩涡,贴着她停下来。李棠盯着这小小的漩涡,如同得到了某种抚慰。
她缓缓起身,拂落衣襟上的尘土,静静看着成欢。
追来的宫婢护卫不敢靠近,恭肃地站在斑驳的墙面后,距离远得就算他们大声喊叫,也完全不怕被听了去。
但成欢的声音却不大。
“我不是为了他,”他低头和李棠平视,深潭般看不出情绪的眼眸中似有痛苦,“六年前我还没有承袭旌节,跟着父亲打仗,父亲军中有一个兵,曾在金兵的埋伏中救过我的性命。我杀李城暮,是要为他报仇。”
一个兵……
青桐的哥哥崔青烨的确去了北地当兵,就在七年前。
李棠瞳孔急缩上前一步,紧张的手指抬起又落下,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开口:“那个兵,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
有时候描述别人容易,描述起自己的长相,却不太好说清楚。
“很瘦,”成欢开口道,“却聪明,脑子里似乎装着几万字的兵书,却从不按兵书行事。”
崔青烨从小便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他的父亲是拿兵书教他认字的。
李棠的手指紧紧扣在手心,指甲几乎折断。在入ròu的疼痛里,她咬牙道:“他脸上有一颗痣,在左边,还是右边?”
这道题是为了迷惑成欢。
庆安三年,二皇子李城钧溺死在温泉行宫,温泉属官一家获罪被杀,而属官的长子崔青烨早在这之前便去了北地驻守,虽在北地,却难逃一死。
可这些信息只要打听一下便能知道,更何况成欢在京都遍布探听消息的爪牙,所以李棠需要弄清楚成欢到底是为了给青烨复仇,还是挑拨生事找了个借口顺便拉拢自己。
他诡谲狡诈,什么事做不出来。
可是,成欢神情微怔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