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李城钧。为掩盖罪行,把尸体做出温泉闸门松动导致大水漫灌以至于溺水身亡的样子。管理行宫的崔良获罪被砍头处死,皇帝杀了他犹不解恨,更杀了他妻儿父母四条人命。
彼时成欢在北地打仗,因为有弟弟的书信示警,才逃脱追捕,成为唯一活下来的人。
他活得苟延残喘顶着别人的面皮。
而李城暮呢,因为嫡长子李城钧已死,另一位嫡子年岁尚小身子又弱,皇帝不得不对他委以重任。于是连带他的生母德妃,都开始结党营私,大有辅助他晋封太子之意。
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成欢觉得有他活着,便不会让李城暮等到那一天。
如今成欢和李棠的婚期临近,皇后让李棠和礼部拟定参与婚礼的名单。李城暮正在吐蕃边境镇守,成欢今日来,告诉李棠别忘了写上她这个哥哥。
李棠拒绝了。
她站在秋日的池子边,低头看着青碧色的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成欢的吩咐,李棠神情微凛,抬头道:“不请他来。”
这句话里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她看着成欢,眼神不似平日里的狡黠和故意惹恼他时的顽皮,而是很郑重。
郑重里又有戒备和提防。
成欢心中莫名一紧,一瞬间,似乎他的心事被人看破,而他本人已经被绞刑架拴住了喉咙。
这感觉从未有过。
他十六岁离家参军,曾在死人堆里搏杀拼命,更曾在两军对垒的阵前做先锋,被追杀后他也曾换了面容,专心做朔方节度使的随从。再后来暗杀朔方节度使和他的儿子,做尽恶事。
可以说,自十六岁后,成欢大多数的日子都是提心吊胆的。
但他从未怕过,从未在别人的眸子里发现对方似能看透自己。这女人平日里或狡黠或顽皮或者心思深沉,但突然间,却又似鬼魅般难以捉摸。
这感觉如此难受,让他一时忘记克制。
“为什么不请?”他开口问道。
“因为本宫不请,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李棠盯着他,清亮的眼眸中点点怒火。
“你知道什么?”成欢忍不住问。
“本宫要告诉你,”李棠声音冷硬,“有些事趁早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