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博羞愧道:“可是…”
崔青萍道:“先生不必多言,我有另一事烦请先生帮忙。”
戴文博道:“请讲,我戴恩…不,我戴文博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崔青萍脸颊微红,羞颜道:“先生言重了,我如何让先生去赴汤蹈火。只是希望先生能开解齐儿。”
戴文博摇头道:“让他放弃习武眼下已是很难了,再多行劝解也无济于事。”
崔青萍道:“这个自然知道,可刚刚齐儿听完先生的话后便萌生离家寻师之念。望先生一定要留住他,万不可让他离家独自闯荡。”
戴文博听后沉默不语,沉思片刻后长叹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真想让他在这个山村里过一辈子吗?天齐长大了,成大人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崔青萍急道:“在这里至少有我们,出去无亲无故的怎么能照顾好自己。让我如何能放心的下。”
戴文博无奈道:“他早就想走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迟迟不走吗?”
崔青萍低头不语,戴文博接言道:“因为他同样也放心不下你…”
戴文博停顿了一下又道:“我能理解你的不舍,可男子汉出去闯荡一番不是坏事,你又何必苦苦相留,这样只会让他越发苦闷。”
崔青萍道:“外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这孩子性情淳善,我怕他吃尽苦头。”说完眼泪悄悄的流了出来。
戴文博安慰道:“心疼孩子是母亲的天性。吃了苦头才能磨练他的意志,吃了亏他才会成长。放心吧,既然留不住,
又何不放他安心前去呢。”
夜深人静鸟不鸣,一轮明月撒银光,照亮了村口东流的小河水,颜天齐独自一人静坐在河边的草地上,眼前回荡着傍晚与昆仑派激战的情景。
他此前除了和戴文博练武时的切磋,就是教训过一些草贼流寇,可从没有像今天这种既紧张又兴奋的感觉。
心里又在想戴文博说的话,憧憬着江湖武林,期待着再与师父相见…他决意不再等师父来找他,准备启程前去寻找师父。一来报答师父的恩情,二来也可突破自己目前的功力。
可转念一想,如果母亲不同意,自己也是万万去不得了,如何才能让母亲答应呢?思来想去也不得法子,无奈起身往家里走去。
回到院中,听到屋内母亲和先生正在谈论此事,不便打扰,甚是好奇,便在门口窃听。
屋内二人显然都是在为他考虑,一个是自己亲娘,一个是从小帮助自己,陪伴自己长大,亦父亦师的先生。
戴文博从认识颜天齐开始就对他关爱有加,颜天齐对戴文博更是如师如父般的敬重。
戴文博和崔青萍通过颜天齐相识,多年往来二人也渐渐的产生了情愫,却又因颜天齐之故,彼此一直未能将此番感情表明。
村里有人也曾有意撮合,两人始终没有进展。颜天齐一天天长大,此番关系更是明白于心,可作为儿子,希望母亲能够有中意之人相伴,却也不好说明。
灯光虽然微弱,通过窗棂照入的月光却也能使得屋内明亮许多。崔青萍被戴文博说的心乱如麻,若要将颜天齐永远留在身边,恐他庸碌一生不得其志;想到颜天齐将要离开自己,又伤心落泪
戴文博见月光照在她脸上,愁容满面泪双流,犹如梨花带雨般甚惹人怜。
他慢慢的握住了崔青萍的手道:“青萍,小生此前无牵无挂,却也落得自在。可自从与你相识后一切就变了…这么多年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你定亦深有感受…”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崔青萍大怔,霎时心跳加剧,花容失色,双颊绯红,欲将被戴文博握住的手缩回,然力不及他,如何也抽不动。
崔青萍神色惊慌地回头望了一眼门口,对戴文博道:“先生放手,有些事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讲…”
戴文博猛地一拉她的手道:“你不要再逃避了,我们彼此都有此心思,你一直没有改嫁,我也从未娶亲,如今天齐已然长大,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崔青萍虽人至中年,娇羞之态不输妙龄少女,忸怩道:“我已是未亡之人,只愿和齐儿能够安生过活,不敢奢求他念…求先生放手。”
戴文博喊道:“天齐有他自己的志愿,难道你想成为他心里的牵绊,让他在这穷乡僻壤陪你终老不成!”
崔青萍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低声慌道:“先生小声说话,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请你先放开我好吗?”
戴文博的手慢慢松开,崔青萍急忙把手缩回,连忙起身道:“先生早些歇息。”说完便跑出门去。
跑到院中,面热心跳,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长舒一口气。
此时颜天齐背倚墙壁,静静的看着母亲月下的背影,慢慢的走到崔青萍身后,轻声问道:“娘…您没事吧?”
崔青萍闻声一怔,慌忙转身道:“没…没事,你…你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