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挽了把头发,转身去倒茶,道:&ldo;四更时船就到了,要上哪儿去?你俩犯了啥事儿呢?这么丧家犬似的。&rdo;
云起接过茶,抱起拓跋锋,喂他喝了几口,春兰&ldo;啧啧&rdo;数声,拓跋锋就着杯子把冷茶灌下,吁了口气再躺倒。云起方答道:&ldo;诛九族的大罪。&rdo;
春兰&ldo;哦&rdo;了一声,仿佛窝藏钦犯的罪名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云起寻了条帕子,将拓跋锋的眼睛蒙住,又在耳畔打了个结,街外传来打更声。
三更。
春兰吹灭了油灯,三人便这么在黑暗里坐着。
&ldo;师哥。&rdo;云起在一片寂静中开了口。
拓跋锋握住了云起的手。
春兰起身走到露台旁,一整烟罗裙,盈盈坐下,扯开笼在七弦琴上的丝布,十指抚了上去。
&ldo;扬州是个好地方,爹死了以后,四岁那年,我姐送我来京城……&rdo;
春兰开口唱道:&ldo;伸那伊呀手,摸那咿呀姐……&rdo;
&ldo;……&rdo;
云起炸毛道:&ldo;谁让你唱十八摸的!&rdo;
春兰噤声。
云起自顾自道:&ldo;我二哥别的都好,就是花钱特别小气,你也别指望在他手下封官封禄啥的,银子我都拿了……&rdo;
春兰又唱道:&ldo;一朵牡丹花呀,花开艳扎扎……&rdo;
云起忍着一肚子火道:&ldo;也不许唱花开富贵!!什么都别唱!闭嘴!&rdo;
春兰讪讪闭了嘴。
云起道:&ldo;师哥,以后天涯海角的,你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自己仔细着点儿,别太冲动,容易跟人打架。扬州不是天子脚下,不比锦衣卫的风光……&rdo;
春兰嘣嘣嘣地弹了几下,唱道:&ldo;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rdo;
&ldo;……&rdo;
云起一腔离别愁绪,俱被这搞怪红阿姑嘣到了九霄云外,欲哭无泪,只得握着拓跋锋的手,不再吭声。
只听春兰清声婉燕,笑语呢喃,娓娓道:&ldo;……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