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不动声色,“睿也不知,如?何便惹了天?枢道君不快。还望道君不吝赐教。”
沈慕玄微眯起双眸,“周峰主的意思是,师兄不辨是非,冤枉你了?”
“睿万不敢有此——”
沈慕玄忽然伸指敲了敲身前无形壁障,分明肉眼不该能见?,耳中不该聆音,
周睿却隐隐感?觉到虚空中好似有什么在剧烈颤动,发出笃笃脆响,仿佛下一刻便能碎裂成千百块。
他倏的僵住了。
于?是沈慕玄又笑起来,“沈某记得?你是黎长?老派系的人,黎长?老贵为执法长?老,怎的周峰主还知法犯法?”
周睿被这轻描淡写的语气训得?面皮幻疼,嘴唇蠕动两下还是没敢反驳。只?暗暗咬牙,恨不得?揪着翻脸无情?的某人倒流时光,让他亲自看一眼‘不辨是非的天?枢道君’。
提着剑打上门?来的样子,和天?玑暴打金越时有什么区别!真不愧是同出一门?的亲师兄弟!
沈慕玄自顾自问,“说起来,害的沈某被押入天?罚涧的幕后黑手,也不知师兄寻到什么苗头没有?”
周睿,“…………这…睿也不知。”
沈慕玄意味不明瞧了他两眼,眼中微妙的情?绪让周睿心里?直打鼓。别是被发现什么了吧?
周睿敢背后玩手段坑害,却没那胆子直面太华七剑的剑锋。
“行?吧。”沈慕玄神态显而易见?懒散起来,大概是瞧着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他纵身跃下石台,漫步远去,“此地苦寒,宗门?规矩周峰主想必也清楚,沈某被押入涧时,身上良药并其余物什一同被收走了。故而这伤,便请峰主且忍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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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尾音已极飘忽曲折,不知又闯过几道阵法,拐去了何处。
周睿精气神一松,这才发觉身上单衣竟全然被汗水浸湿了。
冰凉山壁携裹着涧下冷风穿堂而过,他手指蜷缩支着山壁勉力前行?,试图凭着浅薄的阵法所学寻一个相对安全舒适的地方。
平常温度变化再如?何也冻不死修真者,天?罚涧最凶险的地方也远非此节。至于?那最险恶处——恐除了道主,无人可从其中全身而退。
周睿倚在山壁凹陷处,闭眼略作?歇息。
他本身其实对天?玑道君没什么敌意,只?是正?巧对方在这个关节收了徐容为徒,而为心乔故,他又绝不可能放过徐容——不论对方是一个天?赋绝佳的普通弟子,还是天?玑道君的嫡系亲传。
这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就如?同心乔与第七尊之间横亘着的血海深仇。废人
根骨,比之杀人父母也不逞多让了。
思及惨死的旧友,周睿神色更坚毅几分。
没了家族父母,他就是心乔唯一的依靠,如?果连他都?放弃了,还有谁能为惨死的旧友报仇雪恨?
殷琅在崖壁上寻了一株斜伸出来的枯枝坐下。此处离崖底约七十米,放眼可见?脚下百丈冰层,更远处绿意葱茏,一壁之隔便是春日盛景。
他盯着那片天?地中繁盛花木许久,慢吞吞把?目光移到天?空云间翻涌的雷龙之上,金白裂纹映在他漆黑瞳孔,光影变幻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更加沉凝了。
轰隆一声巨响,殷琅抽回了飘远的神思,琢磨起眼下的事情?。
老东西要他去做的事还没个苗头,肯睁一眼闭一只?眼任师兄把?人丢进来,未尝没有安抚的意思;北魔域有谢庭轩帮忙盯着,短时间内也出不了大问题……
他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