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琅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仿佛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惊得季长安猛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对上视线。
有血红的咒印在被衣服遮盖的地方亮起,没持续一秒又重新隐没。
大致把需要季长安处理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又看似随意的提了一嘴不能去的地方,殷琅就回去休息了。
他相信便宜师侄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修真者很少做梦,只要进入金丹期的修真者,就完全可以用打坐来代替睡眠。而殷琅自修成化神境后几百年,就极少陷入真正的沉眠,更不要说做梦了。
这是一个漆黑的空间,殷琅尝试过以渡劫期的速度沿着一个方向飞行半个时辰,却始终没有摸到边界的存在。
空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生灵,所有的光芒都会被吞噬,法术也一样。
这不是他的梦,他的梦里永远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宁静。
殷琅一摆袍袖,就地盘膝坐下。
以不变应万变。
能无知无觉把他扯进这样一个诡异空间的人,遍数大陆也不足十指。
他闭着眼睛在这片空间内静坐了三年。
说是三年,可他从未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某一日,天际乍现明光,像是初升的烈阳,只一瞬便将大地铺满了光明。
殷琅睁眼。
他确定往前一刻身周千米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可眼前的确实打实站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形。朦朦胧胧,像是一吹即散的轻烟。
低头一看,红袍银枪,黑焰缭绕。不需水镜,他就知道面貌必然也被改变成了第七魔尊的样子。
“你是天道。”殷琅笃定。
“你是殷琅。”‘雾人’也道。
‘它’的声音很奇异,或者说那无法用人类对声音的定义来诠释判断。
‘它’比死水还要平静,比顽石还要无动于衷。
“是你把蔽天石放在了蔺心乔身上?”
先前的迷茫不解在天道出现的瞬间便得到了答案,除了管控着世界平衡稳定的天道,有谁会知道
他两个毫无干系的身份,又能无知无觉拿走他最看重却存在感极微弱的蔽天石?
“是。”‘雾人’平静无波。
“为什么?”殷琅冷静地质问。
修魔几百年,他自问没做过什活人炼丹、无故屠城这种需要被九霄重雷‘问候’的事情,比九成的魔修都要‘守规矩’,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让天道亲身来找麻烦。
一块指节大小的纯白碎玉浮现,徐徐降落在了殷琅摊开的掌心。
‘雾人’道:“你要的荒古玉碎片。”
殷琅黑眸一凝。停顿半秒,他曲指将碎玉原路弹回:“先说说你需要我做的事情,我再考虑收不收报酬。”
‘雾人’人性化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要拒绝?你心中分明叫嚣着要得到这个。”
“……”
第一次被别‘人’怼到接不上话,殷琅忽然意识到,对天道而言,没有人能在它面前藏得住秘密。
‘它’能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