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清早的,出什么事了?”
陈蕴藉脸色难看的将他昨天从黛玉那里知道的事儿告诉陈蕴贤,“柳嬷嬷早年丧夫,因生的是个女儿被夫家赶出来,带着女儿进了宋家,成了堂姨的奶娘,柳嬷嬷的女儿早就许了人,我堂姨对柳嬷嬷而言,更像是半个女儿,我不明白柳嬷嬷为什么要害堂姨。”
听了陈蕴藉的话,陈蕴贤神情凝重,“此事非同小可,等我叫嘉木去查查。”
陈蕴藉把从黛玉那里记下的药方写下来,“这就是那个药方。”
陈蕴贤接过,“我知道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去翰林院,你……”
“我也要去书院了,等我下学回来再说。”陈蕴藉道。
陈蕴贤点点头,送陈蕴藉出去,又立刻叫来奶兄卓嘉木,让他先去查这个药方,他要去翰林院当值,若是有了消息,便去翰林院衙门找他。
陈蕴藉一整天在书院都有些心神不宁,邵宜年课间几次想找陈蕴藉说话,都被看出点端倪的陆永元拦了下来。
等到下学,陈蕴藉火速收拾东西回家。
把书箱交给小厮拿回去,直接去找大哥陈蕴贤。
“蕴藉回来了。”陈蕴贤的脸色十分难看。
陈蕴藉见大哥脸色不是很好,心顿时一沉,“大哥,怎么样?”
“早上你走之后,我让嘉木先去查了这个药方子,确实是虎狼之药,”陈蕴贤眼神冰冷,“这药若真的吃下去,的确能有助女子怀孕,但吃这个药怀上的孩子,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会逐步的吞噬母体的生机,等到生产之日,便是母体命丧之时,用此药方害堂姨的人,当真是歹毒。”
简而言之,这是一张留子去母的助孕药方。
陈蕴藉之前也只当是伤身的药方,没想到这药方的危害居然这么大,顿时脸色大变。
“这……”陈蕴藉闭了闭眼,缓和情绪,顿时觉得不对,“嘉木哥是找谁查的?林姑娘也让玉雁去查过这个药方,但只说是虎狼之药。”
陈蕴贤道,“嘉木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神医,只是他身有残疾,早已经不给人治病,嘉木的母亲曾救过这位神医一命,因此才有了交情。”
陈蕴藉惊叹,“真的有神医啊?这位神医知道这个药方是怎么来的吗?”
“这是前朝一种秘药,专门去母留子之用。”陈蕴贤道。
陈蕴藉面色微变,“前朝的秘药?”
“前朝早已经覆灭,这位神医莫非跟前朝有关?”陈蕴藉眉头紧皱,觉得头痛欲裂。
陈蕴贤宽慰弟弟,“不用担心,班神医的祖上确是宫廷御医,但后来被陷害流放边疆,班神医只是继承了医术,跟前朝没有什么关系。”
对于陈蕴贤的判断,陈蕴藉还是信任的。
“柳嬷嬷如何得到这前朝宫廷的秘药?”陈蕴藉想不通,“有这种药,身份必然不简单,为何非要跟堂姨过不去?”
陈蕴贤吸了口气,叹道,“跟堂姨有过节的,只有谭夫人。”
“可谭夫人已死。”陈蕴藉道。
陈蕴贤也道,“但她死的不光彩,而且还是被她亲姐姐抓奸当场。”
陈蕴藉眉头紧皱,“大哥的意思是……那位?”
若论手段,谭夫人当然远远比不上她姐姐。
“我让嘉木去查了柳嬷嬷的家人,柳嬷嬷的女儿早年生产的时候没了命,只遗留一个幼儿,柳嬷嬷视如生命,两个月前,这个孩子说是走丢,被拐走了。”陈蕴贤道。
陈蕴藉闻言浑身一冷,这个借口找得好,全推到了拐子头上。
“如果真的是她,当日明明是她妹妹陷害我堂姨在先,我们也没有害谭夫人,是她自己不放心要回去的,落得这个下场,还能怪别人不成?”陈蕴藉有些愤然。
陈蕴贤面无表情的道,“谁让那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呢,又是她带着人捉了妹妹的奸,此事让她成了全京城命妇圈的笑柄,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出过门,如今缓过来了,当然要报复,至于这件事谁对谁错,重要吗?人都有亲疏远近的。”
“人有亲疏远近,也得有道德底线吧?”陈蕴藉不忿的道。
陈蕴贤被弟弟的纯良给逗笑了,“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讲道理?咱们这位忠顺王妃能与忠顺王和和睦睦这许多年,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她既然想要找个出气的地方,堂姨就是个活靶子。”
陈蕴藉憋气,满脸愤然不平。
“别担心,多亏你林妹妹机敏,否则堂姨说不定还真听了柳嬷嬷的话,到时候后悔已晚。”陈蕴贤深知奶娘的隐患,有些人家的公子,心里更亲近的不是自己的亲娘,而是奶娘。
这并非个例,她堂姨的人生中,柳嬷嬷占据了一多半的时间,本就深得堂姨的信任,来自亲近之人的捅刀,才是防不胜防的。
忠顺王妃这招,可比她妹妹的谋算,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