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屋外收拾的声音也逐渐平息下来。
可张修珉睡不着了,他干躺在床上,只觉得门外的动静一丝一毫都像是被放大了一般,连同他的心跳,以及心中思念的人。
转头一看,何荣枝已然睡熟了,甚至有些微鼾声传来。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最后如同下定决心一般小心下了床,披了一件外衫便蹑手蹑脚出了门。
“老爷去哪?”
门口伺候起夜的小厮低声问着。
“去看看舒语。”
这个时候,张府里静悄悄的,正是众人睡觉的时候,就算是去舒语的住处,恐怕也只能看到漆黑的屋子。
可张修珉却不知道为何,忍不住地快步朝那边走着。
出乎意料的是,宁舒语的屋子里还点着两豆灯。
门扉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引得屋里的女人停下了手中的笔。
“相公?你怎么……”宁舒语一脸疑惑,缓步迎了上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妾睡不着。”
“你……”是因为我吗?
这话张修珉说不出口,只好堪堪停住,扶住了身孕明显的宁舒语。
“刚才在做什么?”
他们一齐走回宁舒语刚才在的书桌,只见桌面上摊开一张宣纸,笔架上的笔尖墨还未干。
低头瞧了一眼,张修珉疑惑出了声。
宁舒语立刻解释道:“妾找了几封你写的家书临的,觉得很好看。”
成婚后,张修珉曾经因为公务繁忙回不了家,给她写过三封信,一般都是有事情要交代,末了才草草关心几句,显得尤为沉稳从容。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信中的敷衍态度,如今重新看来,竟觉得心头刺痛,脸庞烧红。
他不自觉地将这些平整如新的信笺握在手中,捏得十分用力。
“哎!相公手轻些,要压出褶来了。”宁舒语一边说一边掰开他的手指,将书信抢回去,小心放在桌上抚平。
看着她的头顶,张修珉再次体味到了婚房外的酸痛之感。
“你喜欢我的字?”
“嗯,相公的字很漂亮。”
“那,我教你写吧。”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难过,他匆匆将笔杆塞进她的手中,然后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包住了她的右手,开始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阴影之下,宁舒语的嘴角翘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
才写满大半张纸,外面的小厮就小心站在了他跟前,附耳道:“老爷,夫人醒了,正问您的去处,下人们不知,只说您起夜去了。”
夜里本就安静,屋子里又没几个人,这声音自然也传进了宁舒语的耳朵里。
“相公,妾该休息了,您……快回吧。”
眼前的女人面颊柔润可爱,委婉的劝告更是令他的一颗心为之潮湿。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