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侯示意许佳将这红绸打开来看。
许佳摸着这物件细心捋了一捋,一个越来越是肯定的答案浮出水面。他三两下将红绸扯去一边,果然见半只兵符正躺在手心。
“这,赵侯动作果然迅速,竟将窦君之人截住,这兵符居然也抢了回来。”
他高兴的将这物件左手倒到右手之上细看,它跟着自己已有七年之久,旁的人不认得,自己却很熟悉,这便是……
“不对,我那兵符长约手掌大小,这一件怎的大上许多。”
许佳吃了一惊,私刻兵符可是重罪,“君侯在何处得来的此物,莫不是受了窦君手下的诓骗,他们以假乱真?”
赵侯笑着摇头,“这就是一件假的。”
他喝了半口清茶,“可是在许公手里,它便是一件真品。”
许家咽了咽口水,赵侯这是要自己同他演一出鱼目混珠的大戏,可若这般行事,一个不小心便是要人头落地。
他接着这假兵符真真像是接着一件烫手山芋,扔不得也接不得,“君侯,这……”
“这一半我便是可以以假充真,可碰上窦君那半只,两边无法合拢,一样要露馅,到时那便是死罪。”
同荣华富贵相比,自然是小命要紧。
“诶,许公要做的,便是不要将这两只兵符合拢在一起。”
赵侯将一杯斟好的茶盏推给许佳,“许公莫慌,事出突然,窦君还未来得及记档,她生怕许公反悔今日一早便收了兵符,可如此便正好留给咱们一个空子可钻,窦君这兵符一日不归档,咱们便可一日装作无事发生。”
许家连茶也顾不得吃上一口,“可这事瞒不了太多时日,窦君归档之后咱们又当如何?”
赵侯眯起眼瞧向远处那袅袅升起的一笼轻烟,诡笑着,“窦君,归不了档了。”
“这话如何讲?”
当日那衙署归档之处便燃起大火,因抢救及时,只殃及几处人事任命的记档,不过巧合的是兵符范印卷轴也一道损毁,简直叫记档处的几名官员焦头烂额。
许佳面前似乎只有这一条翻身大道,若是走得通,未来便是一条坦途。
赵侯放许佳在旁思考,他却又将视线投在那桌上,下到一半的棋局之上。真是不错,许佳最后胡乱下的一子实在刁钻,激起赵侯无限意欲,倒非要破了他这一局不可了。
半晌,许佳终于回过头来。
“君侯,许某信得过你!”
赵侯动作停顿了下,这才带上一副淡笑面具,“许公果真未叫我失望。”
他落子在一旁,“窦君不能归档,不可证明她手上的另一半兵符是真是假,况且兵符置于一人之手便无效力,窦君她比你更着急。”
好不容易收上来的兵符是一件无用废品,任是谁都会癫狂生气。
“档上仍是许公领着另一半,那一切便如从前,郎中令可要再辛苦一阵了。”
许佳狠灌下一杯浓浓苦茶,“今后任凭赵侯差遣。”
“细君常说一人在公宫之中颇有些苦闷。”
赵侯起个话题却不肯继续再说下去,只一味瞧着许佳罢了。
许佳赶忙向上表起衷心,“夫人倒是同细君有些话题,臣出宫之后安排,叫夫人多进宫来,好作陪细君,定不会叫君侯再为细君之事烦忧。”
赵侯很欣赏他这及时的肺腑之言,“如此这般,很是麻烦了郎中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