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侯手下人才众多,熙宁能占一席之地,因他性格温柔和善,心肠格外软,在赵军中有口皆碑,同赵侯那喜怒无常的性子截然不同。因而若是无意惹到赵侯,向熙宁求助恐怕比直接向赵侯磕头认错来的更得用些。
熙宁几乎有些站不住,单手撑在桌上,从衣袍之中露出的小片肌肤,皆泛着不寻常的粉红颜色。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之中少见的带着威胁的意味,“今日帐中之事不许外传,过了今夜全部忘掉,你二人私下亦不可相互交流。”
两双翦水秋瞳就这么怯怯望着熙宁。果真是美人儿,早听说燕国有二绝色,乃是燕君新宠,叫他沉醉不理朝政,如今一见确实娇憨可人,见之忘俗。
莫说是男人,哪怕是熙宁这扮作男子的姑娘都要心软三分。
只是人世间的阴差阳错实在叫熙宁措手不及,她稳住心神,刻意摆出不容置疑的姿态,“可听懂了?”
身后却突然传来动静,那人掀起一处帘角向外瞧,大概从未见过这样严肃的熙宁,饶有兴趣的欣赏一阵,正是那个此刻熙宁最不想看到的人。
“柳兄如此介意——”他视线幽幽扫过两个跪趴在地上的玲珑曲线,仿佛看着两只笼中幼兽,“不如割了二人的舌头,便什么话都传不到外头去了。”
他本就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对女子向来既不用心更不用情。
只是偶尔也生出些怪念头来,这时候竟想着这燕国的美人反倒不如熙宁耐看些。
两美人霎时瑟瑟发抖起来,赵侯果真如传闻中一般凉薄。
美人们本就双双跪在熙宁面前,一时竟怕的只好接连向熙宁叩头求救说不出话来,。
再乱下去难保这二人不会说出什么叫她惊惧的内情来,熙宁赶忙打断二人,“你们先去帐外候着,哪里也不许去,若犯了事,营里的人可没有我这里好说话。”
哪怕身份贵重的赵侯就在一旁,两人也能感受到面前这俊朗的年轻人说话是极有份量的。
何况赵侯同他还有那一层的关系,方才二人在帘外久候,可是什么都听到了。
两美人依言赶忙退了出去。
熙宁极怕二人在赵侯面前胡说,心弦紧绷直盯着二人退到远处方才作罢。
赵侯对这两人早就兴趣全无,注意力都放在浑身戒备的熙宁身上了。
“你今日怎得像个受了惊的兔子?”赵侯伸手按在熙宁肩头。
熙宁瘦削,不似他帐下其余小将那副健壮的身板,她大概只披了外衫,赵侯掌下还能感受到熙宁皮肉的温度。
这圆润的肩头,叫赵侯有一瞬的恍惚。
熙宁没给他进一步感受的余地,一侧身他手掌便从熙宁肩头垂落。
“更深露重,赵侯请回吧。”
她直接唤他赵侯,这称呼让他听了直皱眉头,他们几时这样生分了。
“咱们兄弟一场,你还计较这个?”
熙宁自然是要计较的,这种事情一出,赵侯哪怕只是接近她一步,她都控制不住呼吸急促,且心跳动过□□速,她甚至觉得怦怦作响,叫她既怕又羞。
赵侯看她一反常态的始终背对自己,况且同自己隔着足有两丈远的距离,心里不大满意,沉下几分颜色,“熙宁——”
“燕女无辜,不可割了两人舌头。”
熙宁知道赵侯脾性,既然说得出,定然会做得到,可二女无辜,不能因为自己造了这么大罪业。
“好好好,你既喜欢,便都留着。”
熙宁心善,有此请求并不叫他意外。他一向善于对她妥协,何况是此无谓之事。